正當中的堂屋裏頭擺著老舊的木桌,木椅子,還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房間就兩個,床上放不下了,就隻能將郭得水他們擺在地上。
我逐一用栗木棍碰過他們頭頂,他們都沒醒,看來需要一點時間,搞不好真得天亮後曬一曬。
回到堂屋後,張立琮坐在一張桌旁。
劉文三則站在最內側的一麵牆前頭,這裏攔著一張紅布,裏頭好像有什麽東西,並沒有對外人展示出來。
兩個更夫坐在門檻前頭,嘴巴正在咀嚼著。
至於李花容,董浵居然將她放在了紅布前頭的地麵上,平躺著。
“小妮子,這紅布後麵是什麽?”劉文三忽然問董浵。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董浵蹲在李花容的屍身旁,下巴杵在膝蓋上,雙臂環抱著自己的腿。
我同樣有些興趣,看著那塊紅布。
其實我還在考慮,要不要拍個照?到時候給我師父看看?
這地方畢竟是他父親生活的故居。
轉念一想,我師父當年應該在這裏生活過,黃李不是講了,李陰陽在這裏生活多年後離開的嗎?
那其實不用拍?
現在李花容被我們留下了,再交給他手中,他就沒有別的什麽顧慮,可以自己回來看看了。
思緒作罷,我手也作罷,沒有拿出來手機。
劉文三一手掀開了紅布。
紅布後邊兒,居然立著兩尊雕像!
一個身材略削瘦,皮膚蠟黃,還有一些黑的中老年男人。
他容貌很普通,臉上猶有一些說不出的狠厲意味,可他的眼中,卻帶著一絲絲的慈愛和寧靜。
身上的衣服是青麻小褂,布褲子,纏著綁腿,肩頭掛上了細繩,脖子上還有一個掛件,黝黑的玉,雕刻了一條河,河麵滿是湧動的屍體,屍體上邊兒是一條船,船上,赫然是一名撈屍人!
整尊雕像栩栩如生,這塊玉更給人一種活靈活現的感覺。
再仔細看,這雕像是有幾分和劉文三相像的。
顯然,這是劉水鬼!
旁邊的那人,穿著一身唐裝,身材說不上高大,卻很穩。
穩到了一種境界,讓人覺得你看見了他,就像是看見了山,看見了水,雜亂的心好似都鎮定下來。
國字臉,並沒有尋常那種人四四方方的感覺,反倒是給人一種厚重感。
尤其是一雙眼,極為特殊。
一隻眼睛三白,另一隻眼一白。
如果正常人一白眼,肯定是鬥雞眼了,但這隻一白眼,眼瞳占據的位置很大,那三白,粗看則和普通人沒有多大區別,細看之下,又有種冷冽和嚴肅。
他肩頭掛著一個長條的木匣子,腰間拴著羅盤,掛著幾塊巴掌大小的木頭。
這顯然就是李陰陽。
可李陰陽和羅十六的裝束,就大不相同了,氣息也不相同。
羅十六讓人如沐春風。
李陰陽是山,是水,有砂山風水的厚重,同樣還帶著羅十六沒有的嚴肅和冰冷,以及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