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張才告訴我,張恭的人皮,用特殊的手段處理過。
那手段,應該是下九流之中的紙紮匠所有。
可無先生家裏頭,卻沒有相關的東西,反倒是一堆鬼畫符,這就是古怪的地方。
沉凝片刻,瘸子張又道:“他應該還有一個住處,想找出來,卻不容易。”
我心裏頭更警惕了。
瘸子張卻示意我們先離開這裏,讓我回去換身衣服,再看看怎麽辦。
從土屋小院離開,我們一行三人回到了蔣家。
進院子,蔣淑蘭就低聲說帶我去換身衣服。
瘸子張則進了堂屋。
院裏頭空無一人,沒瞧見蔣老太,她可能進房間了?
我跟著蔣淑蘭回到之前我睡過那房間。
她去衣櫃裏頭翻找出來了一套布衣,又從屋裏退出去。
我換上乾淨的衣服,身上總算有了暖意。
將背簍裏頭的東西全拿出來,放在桌上晾乾,我又匆匆出了房門。
堂屋裏頭,蔣淑蘭正守著瘸子張,手上拿著藥箱,瘸子張在處理腳掌上的傷口。
我趕緊走過去,瘸子張已經用紗布將腳裹起來了。
他對蔣淑蘭說道:“你去休息吧,順道想想,無先生還有可能在哪兒。”
“我不是非要你那女兒魂飛魄散,她也是個可憐人,但紅河不能出事,我有辦法超度她,讓她投胎。”瘸子張的語氣緩和了不少。
蔣淑蘭緊繃的臉上,總算多出了一抹喜色。
她扭頭看了我一眼,又趕緊看向別處,然後小聲說了個“好”字,才邁步出了堂屋。
“老張叔。”我擔憂的看了一眼瘸子張的腳。
心裏頭還是有說不出的壓抑感。
“莫怕,有老子呢。”瘸子張摸出來煙鬥,點燃了在嘴上砸吧了兩口。
火星忽明忽暗,瘸子張眯著眼睛的臉,也顯得深邃起來。
“去睡覺吧,晚上不安生,我守夜。”瘸子張又說了句。
我就喊他一起過去眯會兒,他也兩天一夜沒合眼了。
瘸子張嗬嗬笑了笑,說在這種關頭,他睡覺都是睜著眼睛的。
他讓我放心,別婆婆媽媽的,趕緊去睡覺。
我身上又痛又疲憊,困意的確來了,隻能聽瘸子張的,又回了房間。
躺上床後,果然,白天那種注視感沒了。
我沉沉的睡了過去。
可這一覺,我睡得並不安生。
開始是沒注視感,後邊兒,我又覺得被“人”盯著,還有颼颼的涼風從脖子往身上灌。
隱隱約約,我耳邊聽到個蒼老的聲音。
“年輕人,夜路多見鬼,村裏頭有人不甘心呐,你莫再這裏待著了,早走,早安生。”
這段話一直在我耳邊縈繞著。
我翻來覆去,都睡不安寧,卻也醒不來……
一直到次日,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我臉上的時候,我才堪堪醒來。
我怔怔的坐在床上好一會兒,總算回過神來。
昨晚上夢到那句話,很是耳熟……
我回想起來,我和瘸子張下山之後,不是遇到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老頭嗎?
那話,就是他說的!
我心頭寒意滋生了不少,他還真不是人!
不然,半夜怎麽給我托夢?
但他好像是善意的讓我們離開?
可現在女嬰未曾解決,離開蔣家村才後患無窮。
我坐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外邊傳來蔣淑蘭喊我的聲音。
我起身出了屋。
院子中央擺著一張小桌子,桌上有不少吃的,瘸子張坐在一側,蔣老太另一側,還有個空位。
瘸子張和我點點頭,示意我過去吃東西。
此時我的確腹中空空了。
過去吃東西的時候,蔣老太還是時不時的偷看我,我沒搭理她。
我和瘸子張說了,昨晚上夢到的那段話。
瘸子張眯眼思考片刻,才喃喃道:“看來,這村裏頭的事情,有些人是知道的,那應該不是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