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緒飛速轉動……
殘陽如血,餘暉照射在碗中。
瑩潤血米,更是攝人心魄!
半晌後,我伸手接過了碗。
我和蔣淑蘭說,東西我留下了,但她必須立即離開八茅鎮。
快天黑了,鎮上四處都是鬼,不安全。
蔣淑蘭顯然被嚇了一跳。
遲疑片刻,她小聲道:“我馬上就離開,可……我覺得,無先生不是壞人。”
“他讓我供養幽女,又現在幫忙……之前的事情,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我麵色頓時一沉。
蔣淑蘭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情的。
更不知道瘸子張差點兒被無先生的紙紮皮害死。
甚至我差點兒死在蔣幽女手中……
她居然也因為無先生忽然幫忙而忽略了。
無先生,絕非一個好人!
他會幫忙,唯一的緣由,就是幫我,比殺我的好處大!
我沒辦法找到那算命的老先生,就隻能姑且留下來血米,看能不能有用。
但我更清楚,絕不可能因此就相信他。
思緒落定,我告訴蔣淑蘭,讓她不要那麽天真,還是要小心無先生。
說著,我就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是要送客。
蔣淑蘭抿著唇,遲疑了片刻,又望了一眼屋門,細弱蚊吟地說道:“那我走之前,能見見幽女嗎?”
我搖搖頭,說蔣幽女被老張叔帶在身上,不會有事兒。
隻不過,老張叔可能快天黑才會回來,她不能冒險等。
蔣淑蘭眼中隱隱閃過失落。
她又看了看我,低頭便往外走去。
我推門進了屋內,將碗放在了桌上,回頭一看,蔣淑蘭已經消失不見。
稍微收拾了一下狼藉的屋內,我又將棺材蓋子打開。
正準備打電話給瘸子張,催他回來,屋外卻傳來腳步聲,還夾雜著咳嗽聲。
我抬頭一看,瘸子張剛好邁過了門檻。
他臉色更差了,手裏居然杵著一根木棍,活脫脫一個癆病鬼的模樣。
“老張叔……”我有種壓抑不住的心慌……
本能地升起一個念頭,如果沒有更好的辦法,瘸子張的身體,都可能扛不過今晚?
“嗯。”瘸子張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
我趕忙上前攙扶他,讓他坐了下來。
他捂著嘴巴,嗬嗬地咳嗽了半晌,才怔怔地看著我,說道:“紅河,我有些後事,要和你交代了。”
我心裏頭就更難受了。
瘸子張,是完全悲觀了。
可這也怪不了他。
如果沒有剛才蔣淑蘭送來的東西,恐怕我現在也得悲觀起來。
我咬了咬牙,低聲對他說,別胡說八道,什麽後事不後事的?
瘸子張笑了笑,說他現在不講,可能就來不及了。
我還是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讓他看桌上的東西。
瘸子張瞥了一眼桌上,眉頭卻擰巴了起來。
“血?生米?這是什麽東西?”我心頭突地一跳。
我本來以為,瘸子張或許能認出來的。
他不認識,明顯,又給這件事加上了兩分不確定因素。
我不再猶豫,說了蔣淑蘭來的事情,也說了,這血米是無先生留給我們的,按照蔣淑蘭的話來說,這米,能救他的命!
瘸子張臉色卻緊繃起來,說了句:“與虎謀皮。”
我心裏又是咯噔一下。
瘸子張這話,言簡意賅。
他又搖了搖頭,說他不吃。
可我抑製不住心頭的急迫和不安,說我們現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那老先生我沒找到,他恐怕已經離開八茅鎮……
就算是與虎謀皮,也得先保住命。
瘸子張嘴巴抿著成了一條線。
他還是搖著頭,說他一把老骨頭了,沒值得算計的東西,無先生肯定謀劃著我,他不能給我留下隱患。
停頓了一下,瘸子張又告訴我,等他死了,我就要立刻離開八茅鎮,從此天高海……
我沒等他說完話,猛然間站起身來。
我已然顧不上其它,一手抓住了瘸子張的下巴,另一手,直接抓住了一把血米,塞進了瘸子張的口中!
瘸子張眼睛陡然瞪大,雙手立即來抓我手腕。
可這時候的他,哪兒還有力氣將我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