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頭驟然一沉。
廖呈不是走火入魔?!還是說這裏頭又有別的什麽蹊蹺?!
羅十六臉色同樣變了,驚疑不定地看著我曾祖,又看了看我師父。
我師父眼神卻格外複雜,他重重地歎了口氣。
零正二神的法決聲,忽而變得更大,從開始輕微的呢喃,忽然成了在腦海中的炸響!
我發出一聲悶哼,就連羅十六同樣一聲悶哼。
我師父如臨大敵一般,將木棍猛地朝著地上一杵!
“十觀,定魂幡!”他的喝聲,在我腦海中回蕩。
木棍和地麵的碰撞聲,好像抵消了那段法決。
忽而,門開了。
開門的並非是人,而是仙家!
成排的灰仙,將門朝著兩側推開,大部分灰仙都是白毛,有幾個夾雜著黑色皮毛。
稍後一些的位置,並排站著兩隊八人,他們或是肩頭站著黃仙,狐仙,或是腰間纏著柳仙,胸口趴著白仙,他們中最年輕的都得五六十歲。
所有人全都眼神冷漠地看著我們,殺機凜然!
再往後就是這山門大院兩側,一側是連綿不斷的假山,另一側是曲折婉轉的水池,院中間站著兩人。
一人發絲皆白,眼角都是細密的魚尾紋,身穿乾淨的灰色唐裝。
用鶴發童顏來形容並不合適,卻可以說老而不衰。
此人赫然是廖呈!
廖呈身旁恭敬地站著另一人,身材削瘦,龜眼,孤峰鼻!
那不正是張立琮嗎!?
上一次我見張立琮,他還是骨無神,肉萎靡,精氣耗儘的大限來臨之相格。
現在他整個人神色俱佳!
張立琮同樣在看我。
可就和上次一樣,我看不穿他。
廖呈看著我師父和曾祖,神色略怔。
片刻後,他微笑地看著我,說:“好孩子,你看,我說你能將我徒弟帶回來,你不就是帶來了嗎?甚至,你還多帶回來了一個。”
我渾身都不寒而栗。
不是我將師父曾祖帶來的。
這話,我壓根接不起!
“驚蟄,半甲子了,見了為師,你沒有什麽話要說麽?走時你尚是中年,如今已然白發蒼蒼。”
“無兒,為父本想走出這裏後,再去找你,卻沒想到,你有一個好曾孫,命數安排,你終究是回到為父麵前了,你離山之時,便和你曾孫差不多大吧?”
我麵色再變!
為父!?
我曾祖的爹,不是蔣盤嗎!?
一時間,我覺得我腦袋不夠用了。
我師父還是沒開口。
曾祖眼眶卻隱隱泛紅,冷聲說:“為父?將我騙入山門,圈禁在深山中,我沒有見到我娘最後一麵,我姐姐枉死之時,又有多無辜?”
“你不是我父親,也不配做我養父,你隻不過是一個騙徒。”
“你誆騙無數人,最終也將養出一個忤逆之徒來。”
“你知道,我來這裏是要做什麽嗎?!”曾祖的語氣如同九幽的寒冰!
“李遁空,不用再隱藏和偽裝了,此人同樣將你騙入深山之中,當年你和我說的話,你忘了麽?”曾祖的目光,驟然看向我師父!
我師父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曾祖的話卻讓我心中驚濤駭浪。
師父同樣是被廖呈騙入山中來的?!
不對啊,當年蔣盤不是為了救李遁空,將曾祖送給了廖呈……
那我師父,又是怎麽進的零正二神山門?!
廖呈又是怎麽把他騙來的?
“師弟,我……”我師父眼神變得掙紮。
“廢物,你又要優柔寡斷?!”
曾祖麵色徹底冰冷,手忽而在後脖頸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