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蔣淑蘭張了張口,又垂下頭。
“可能現在的你,不會願意相信我口中說的話。”蔣淑蘭眼中透著一絲苦澀,低聲又說:“是直覺,我總覺得心悸,當那些蠟燭滅了之後,我知道我應該點燃銅碗裏頭的符了,可直覺告訴我,我不能那麽做,我得出來看看,是誰來了。”
我皺了皺眉,蔣淑蘭居然冥冥中能感應到這些?
本來,我真沒想那麽多。
以前我是恨過蔣淑蘭。
自從入了陰陽先生這一行。
知道了什麽叫做命數,又知道蔣淑蘭太多身不由己。
小時候對她的那種怨,早已逐漸消散了。
最多,有時候想起來了,我會輕歎一聲,命數對蔣淑蘭的不公。
蔣家的那些因果業報,不應該落在蔣淑蘭的頭上。
再多想深一些,蔣盤那個大好人,憑什麽子女孫兒曾孫,遭受那麽多冤孽?
思緒至此,我心頭就有股說不出的陰霾。
“先去你待著的地方,蔣老太在吧?”我問蔣淑蘭。
蔣淑蘭立即點點頭,遲疑了一下,說:“如果可以的話,你要是能喊她一聲外婆……”
我沒接話茬,隻是做了個請的動作,讓她帶路。
再說命數怎麽對蔣淑蘭的不公,這些事情,都有一個引導者,始作俑者。
蔣淑蘭在婚禮上被欺辱,又遭到壬家算計。
懷上了我之後已經很可憐。
結果她被自己的爹娘那樣對待。
甚至之後被“賣”給張恭。
蔣老漢已經死了,可蔣老太是要承擔這個責任的。
她付出不了什麽代價。
那虧心,就是她餘生要接受的報應。
蔣淑蘭低著頭往前走,我在後邊兒跟著。
在村路上繞來繞去走了幾分鍾,蔣淑蘭帶著我進了一個院子。
院內,蔣老太正坐在門檻前頭納鞋墊兒,瞧見我後,驚喜地站起身來。
我瞟了一眼蔣老太,又四掃院內,瞧見堂屋簷下擺著一個燭台架子。
一部分蠟燭熄滅了。
隱隱約約我能瞧見,剩下燃燒的,居然有一部分滲著青色,或者是血色!
“紅……紅河,你是來接我們離開的嗎?”蔣老太先試探的問了一句。
我嗯了一聲,點點頭。
隨即我反應過來,又說:“你暫時留在村裏吧,這裏大致還是安全的,我和我媽去內陽一趟。”
蔣老太眼中先一陣掙紮,緊接著又迸發了驚喜。
蔣淑蘭不自然的看向我,說:“就我們兩個走?你外婆……”
她話音一頓,才改了口風,說她媽媽單獨留在這裏,她也不放心,那個內陽,有沒有安全的地方?
我其實是覺得蔣老太跟去內陽,那太麻煩了。
我把老弱婦孺都托付給羅十六來照顧?
事兒不是這個事兒,理也沒有這個理。
於是我搖搖頭,說:“這裏足夠安全,把那銅碗留下,如果再有蠟燭熄滅,就點燃銅碗裏頭的符。”
蔣老太的眼神,又歸於失望和落寞。
“就這樣定了,媽你收拾收拾行李,這就跟我走,曾祖還在內陽等你,對了,曾祖的養父還想見見你。”我說道。
“爺爺的養父?”蔣淑蘭眼中儘是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