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阿套的室友,覺得今天的龍阿套奇怪極了。
往年的新春格鬥賽,他是一場都不會落下的,甚至還會攢起本來就不多的薪水,去買頭幾天的門票。今天上午沒看比賽已經很少有了,可沒想到在這樣破天荒的比賽結果以後,自己依然隻得到了龍阿套哼哼唧唧的半聲回應。
「我說,你怎麼了?」室友終於放下了小吃桶,走到他的床前。「女變異人竟然全勝了,你聽見了沒有?」
龍阿套發出了低低的哼聲,聽起來他似乎很不舒服。
室友一隻手粗暴地扳過了他的身子,隨即吃了一驚:「你發燒了?」
被溫度燙得兩頰熱紅的龍阿套半睜開眼,又昏昏沉沉地閉上了。從他的鼻孔裡,緩緩流出兩道鮮血。
一把脫落的頭發掉在室友手上,他立刻嫌惡地甩了甩手,在龍阿套的衣服上蹭乾淨了,想了想,還是給隊醫打了個電話。
「馬上就要比賽了,不去!不就是發燒嗎,等比賽結束再說!」
對方喊了這麼一聲以後,畫麵就黑了。
能為室友做到這個份上,已經算是仁至義儘。室友問心無愧地抱起小吃桶,坐回椅子上,打開了新春格鬥賽的直播,用手抓起了一把黃油雞粒,往嘴裡送。
看了不到兩分鐘,他終於理解了委員會的用意——雖然聽不見,但畫麵上的女變異人之間。似乎發生了爭吵。
「……可是,她明明是伊甸園的人!」董好好激動之下,聲音都有點尖了:「我的能力不好打。我冒著生命危險打第二場,可不是為了保護伊甸園的人!」
徐薇等幾人沒有說話,但看樣子,似乎也是同樣的想法。
林三酒看向了梨桃——後者嘆了口氣,垂下了一雙如小狗般烏黑的眼睛,說:「……她畢竟沒有加害過我們……」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得到梨桃的聲援。林三酒鬆了口氣,瞥了一眼地上的女人:「我理解你們的難處。可是你們想想,吃過藥的墮落種,是不會去管她有沒有讚助商、或者來自哪裡的……」
有時候墮落種逮不著正兒八經有讚助商的選手,便順手抓住別人來發泄。這樣的事情在頭幾天沒少發生過。不管別人怎麼想,林三酒是絕對不會允許有女人在自己眼前遭受那樣的待遇的。
她話才說了一半,正醞釀著應該怎麼說服其他人好,忽然隻聽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氣,隨即氣氛就變了——林三酒順著她們望過去的方向,目光落在了緩緩駛來的三輛黑色囚車上。
比賽開始以來,還是頭一次出現了三輛囚車。
觀眾席猛地沸騰了,歡呼聲和口哨聲此起彼伏,一改上午人心不定的氣氛——「觀眾朋友們!你們都看到囚車了嗎?真是連主持人都嚇了一跳呢……看來今天下午。將會是一個激動人心的大場麵!」
主持人高昂的聲音,仿佛是在彌補上午的啞口無言似的,隨著囚車開了門。滔滔不絕地介紹起來:「哦,看哪!第一輛囚車中的墮落種,很顯然與以前不一樣了,每一個都十分狂暴……哈哈,真險啊,沒等比賽開始。差一點兒就要衝過去了呢……」
的確——
這一批下來的墮落種,每一隻身高都足有兩米以上。在外形上也開始統一起來了,頸部由幾根粗壯的肌肉擰在一起,長而尖的慘白頭部上,沒有半根毛發——兩腿間垂到腳麵的醜惡東西,讓人看一眼都能做上幾天噩夢。
「別怕,隻是墮落種而已。」林三酒回頭安慰了眾人一句。
年紀最小的姑娘顫抖了一下,一眼也不敢再看向對麵了,隻緊緊地盯著林三酒的背影,仿佛這樣能讓她安心一點兒。
第一和第二輛囚車中,裝的都是墮落種,密密麻麻地一股腦兒湧下來,根本數不清到底有多少。接著,在眾人越發沉重的表情裡,從第三輛囚車中走下來了五個二級戰力。
他們外貌各不相同,隻是一身的實驗品標記仍然醒目。五個人都有眼睛,但在腦後蟲形機器的控製下,眼神發灰,沒有半點光澤。
這一下,連林三酒也白了臉。
「跟上次一樣,站成一個包圍圈,有讚助商的到圈內支應,屬於輔助能力的也進去幫忙。」林三酒按下心跳,語氣斬釘截鐵,已經沒有了跟她們費口舌的興趣:「把地上那個也圍起來!」
她話音一落,自己當先一步,站在了首當其衝的正麵位置上。
到了這種關頭,反而沒有人再多話了——林三酒的身邊,很快站上了徐薇和梨桃,眾人形成的包圍圈,將地上一動不能動的女人給保護了起來。
「一會兒你們儘量應付墮落種,我來擋住二級戰力。如果我離開了,記得補上人!」耳聽比賽被一聲號角催響了,林三酒急急地朝身邊二人囑咐了一句,迅速撕下了一片褲腳將雙手包上了,隨即開啟了【天邊閃亮的一聲叮】。
和上次比,對方這一次的進攻似乎有了戰術。一個二級戰力一馬當先,領著黑壓壓、仿佛鋪天蓋地似的一群墮落種猛衝了過來。
整個會場周遭山呼海嘯似的吼叫聲裡,分不清哪些是人發出來的,哪些是墮落種發出來的——這短短幾秒時間裡,墮落種們已經欺至了眼前,腥臭刺鼻的氣味攪成了一股股腥風撲麵而來,中人慾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