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會客廳角落裡,二人無聲的對峙沒有驚動任何人。
看見林三酒手中的武器,宮道一雙眼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麵上甚至漸漸泛起了笑容。
他坐了下來,神態親昵得好像與老朋友在喝茶:「……來,跟我說說,你想到了什麼?」
林三酒簡直搞不明白這個人的腦回路——
「噢,你不要誤會,我剛才的確是想要催眠你,但是對你可沒有壞處。」宮道一好像才想起來這件事似的,一拍巴掌:「我以前是一個諮詢師,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承受了很大壓力……如果剛才你沒有醒來的話,這些壓力會慢慢化解掉,你醒來的時候會神清氣爽。」
仿佛審視他似的,林三酒眯起了眼睛,沒說話。過了半晌,口器忽然從她手裡消失了,她冷冷地說:「……下一次再做這種事的話,別怪我沒提醒你。」
宮道一眨了眨仿佛漫著星光的眼睛,點點頭。
林三酒一句話也沒有多說,轉身就走。
雖然意識力學園的能力暫時關閉了,但是卻讓她的精神、意誌都比從前強大,多虧了這個,她才沒有被催眠。至於宮道一……
這樣的人,還是要留在眼皮底下,才能讓人安心。
女人們做菜時鬨鬨哄哄的響動,時不時夾雜著一聲驚笑,從廚房裡傳了出來。薛衾氣急敗壞的聲音離得老遠就能聽見:「……我不是說了嗎。那個是快熟按鈕,你還烤那麼長時間……快把外皮剝了吧!不行,那個不是雞蛋——啊呀!」
在猛然爆發出的一陣大笑聲裡。麵首從廚房裡走出來,它和它背上的薛衾二人,都被白霜裹成了個雪人——隔著白花花一片,仍能看見薛衾的一張臭臉。
這還是林三酒頭一次聽見她們笑——她自己也忍不住噗嗤一聲,在薛衾陰沉的目光中壓下了笑,問道:「晚飯快好了嗎?」
「雖然搞得亂七八糟的,不過我看再過三十分鐘。也能湊合吃上飯了。」薛衾頂著一臉白霜,認認真真地答道。「你餓了?」
林三酒點了點頭——不過。這不是她問晚飯的原因。
她找到了梨桃,遞給了她一張卡。
「在吃飯的時候,我想他會放鬆警惕。到時你把這張卡貼在他的防輻射服上,最好是貼在不易發現的衣角。」
梨桃接過卡。低頭一看,卡片上浮起了一行字:「4:08am,被萌係小美女握在手中,感覺好幸福呢。」
林三酒伸手奪過卡片,猛地一攥,當梨桃幾乎以為自己聽了一聲慘叫的時候,卡片又平平展展地送回了她的手裡。
「預計三十分鐘後,4:38am激活。」隻剩下這麼一句老老實實的話了。
不用別人叫醒,當第一道菜的香氣瀰漫了整個餐廳的時候。剛才還睡得死死的一堆人,就被自己飢腸轆轆的腸胃喚醒了。
加上宮道一,一共有四十五張嘴要吃飯。需要的食物量實在很大——若不是廣朱房子裡預備了不少食物,恐怕這一頓還有人要吃不飽。
不過想到自己反正也不會在這兒長住,大家將所有能吃的東西都搜了出來,通通擺上了桌。
有被扒掉了皮的裸|體烤雞、金黃黃得像雞蛋派一樣的東西、一看就是現成的大塊麵包、肉醬拌上了薄餅塊兒……眾人的情緒都高漲了,甚至還有人找出了葡萄酒,興高采烈地對著瓶子喝起來。
桌子不夠大。眾人就把所有能盛放飯菜的東西,都拚在了一塊兒。有人窩在沙發上,有人坐在地上——林三酒有意坐在了長桌的儘頭,遠遠地看見梨桃在宮道一身邊落座了,微微笑了笑,低頭咬了一口乾煎羊排。
「這個是我做的,你可能欣賞不了。」薛衾有點兒緊張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迅速扭過了頭,板著臉來了一句。
「是我麵首做的好不好?」白小可喝了一大口葡萄酒,「我倆一個晚上光伺候你了,你看我麵首都縮了十公分……」
麵首似乎深有同感地點點頭,餵薛衾吃了一口菜。
「那不然你倆還想乾嘛?」薛衾一邊嚼菜,一邊冷淡地問。
白小可嘴裡的葡萄酒,正好噴了林三酒一臉——二人各自被她狠狠敲了一下,都老實了不少。
剛剛死裡逃生、馬上要去毀滅世界,這個時候,再沒有比美酒美食更好的。眾人酒酣耳熱,恣意大笑大唱起來,甚至還有人脫了上衣、跳上桌子跳舞——
「這樣的場麵,我以前連想也不敢想。」薛衾雙頰微紅,忽然吐了這麼一句話。林三酒轉過頭來,見她繼續癡癡地望著跳舞的幾個年輕女孩,「她們真高興啊……我也會跳,但是那都是學了跳給男人看的。」
「我們隻跟男生們一塊上三年的學,然後按照政府的職業分配,他們去學習種種技術,而我們……學習做飯、家務、養育、取悅男人。」薛衾示意白小可再給她倒一杯葡萄酒,「多少年了,男女比例永遠是10:14,因為男生們長大了以後,控製了性別出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