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幾個小組時不時地就會向哈瑞諮詢一次各組吸收量排名;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鬆一口氣,林三酒每一次聽見的答案,都是「第一組目前是最後一名。`」
看起來,大家現在好像隻要等著第十天到來就可以了——隻不過在46號的堅持下,「清理溫室」的行動仍然每一天都在繼續。
「……假如她是故意不戴號碼牌的話呢?我們放鬆了警惕、不再追蹤她了,她卻在第十天最後一刻把號碼牌戴上了……到時你要怎麼辦?」
在46號嘲諷似的說完了這句話以後,其他人互相看了幾眼,也都各自嘆了口氣,不得不承認這個可能性的確還存在。
「為免夜長夢多,」傷已經好得差不多的凸眼珠,啐了一口後說道:「要我說,等咱們看見她時,根本也不用去費事找什麼牌子了,直接殺了那女的了事。」
一邊說,他一邊重重瞥了林三酒一眼,仿佛覺得這一切麻煩,都是因為她沒能狠下心來似的——然而後者卻一點兒也沒有在意,隻是皺著眉頭坐在原地,愣愣地出神。
「你現了什麼嗎?」
46號走近了,長長的影子籠在了林三酒身上,這才叫她回過了神。
「噢,你們要出了?」她抬頭看了46號一眼——進入溫室才幾天的功夫,他就已經瘦下去了一大圈——把玩著手裡的一張卡,林三酒皺著眉頭說:「我一直在想她來搶號碼牌時的那一幕……以及那個內奸的目的。」
那個運動裝女人兩次都從她的手下逃脫了,用的也都是同一種能力——但她卻總覺得這兩次並不一樣。
假如能夠察覺到底是哪裡不一樣的話……
「之前第一組始終保持著第一的時候,我也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現在第一組落到了最後,我反而有了一個想法。」46號沉吟著說道,「……其實仔細想想,不管第一組的運動裝能不能藏身至最後一刻,其實都沒有必要來搶其他人的號碼牌,我們的號碼牌對她來說根本就是無用的。那麼她何苦要來這麼一趟呢?很顯然,她和那個內奸是想給我們造成一種錯覺。就是『第一組的號碼牌到手了,o吸收量計劃可以順利完成』——那麼可以想像,在最後一刻,隻要第一組那女人和內奸一起戴上號碼牌。那麼大多數人都會落敗。唯一一個符合邏輯的原因,大概就是內奸與某人有仇、或者有不得不殺死某人的原因了……所以那人才不擇手段地要保證o吸收量計劃完成不了。」
「第一組的那個女人也就罷了,但是……且不說所有人都要把自己的號碼牌交上來,那個內奸要怎麼樣才能讓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戴上號碼牌?」林三酒喃喃地自言自語道,「而且你們已經把溫室給清理了一半了。`再過一陣子,那個女人就再也沒地方藏身了……」
46號半晌沒吭聲,顯然也還沒有想通這一點;想了想,他低聲問道:「一會兒該怎麼辦,你都清楚了吧?」
林三酒點了點頭。
雖然目前的情況一團模糊、叫人仍然滿腹疑慮,但由於大部隊馬上就要出了,二人也不得不放下了話頭。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教訓,在46號的建議下,這一次大家的號碼牌都統一交給了林三酒,由她把自己身上所有的號碼牌都放在一個袋子裡之後。再將其卡片化;而她的「49號」號碼牌,則交給了馬上要出去清理溫室的紅衣男。
雖然第一組的運動裝女人再次現身的可能性不大了,但二、三、四幾組,這一次仍然都將自己組內戰力相對較高的成員留了下來,分別是光頭、熱心腸的壯漢,以及第四組一個話很少的短女性。
可是不管丟了號碼牌的光頭是怎樣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幾人在等了大半天的功夫之後,視野範圍內唯一的響動,仍然隻有遠方不斷轟然倒下的植物。
在其他幾人輕聲交談的時候,林三酒一個人獨自坐在角落裡。盯著手裡的一張卡呆。
上如今的圖畫,可以說是栩栩如生了——那一截從肩膀處就斷開了的手臂,無論是光影、毛還是結構,都像是出自名家之手一樣的逼真。在那用途不明的一塊空白格子下方。寫著一段非常簡單的介紹:「來自另一名進化者的部分肢體。就像壁虎斷尾一樣,將受困於人的肢體主動切斷,從而為進化者本身提供一個脫身的機會。」
卡片上的描述,一點也沒能給林三酒提供什麼有用的信息;嘆了口氣,她解除了手臂的卡片化——一條女性的臂膀登時便落進了她的懷裡。
林三酒拎起胳膊,甩了甩。手掌頓時也來回晃蕩了好幾下;她想了想,還是沒能想出兩次遭遇運動裝女人時,到底是哪裡不一樣了。
下一秒,當哈瑞驟然響起的聲音突然打破了平靜、傳進她的耳朵裡時,立刻令她渾身一個激靈——仿佛是懷疑自己聽錯了似的,林三酒帶著幾分迷茫和震驚,望向了另一邊的光頭。
「他……哈瑞他剛才說,」她咽了一下嗓子,乾巴巴地問道:「……第二組56號死亡?我是不是聽錯了?」
光頭一雙眼睛圓睜著,似乎也沒聽懂哈瑞的宣告似的,壓根沒看向她;過了好幾秒,他才回過頭:「……哎、哎呀媽呀,56號死了?」
林三酒一顆心沉了下去。`
56號正是紅衣男——拿著她號碼牌的紅衣男。
……他這一死,是不是意味著自己的號碼牌也隨著他一起消失了?
哈瑞的宣告聲才剛剛一落下,遠方砍伐植物的行動登時就停滯住了——「嗡嗡」的刀鋸聲停了下來,一棵才剛剛歪倒了一半的植物,也斜斜地停在了半空中;濃煙和火光仍舊舔\舐著空氣,但看起來已經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了——顯然,這對於在外麵清理植物的大部隊來說,也是一個出乎意料的消息。
林三酒一把將懷裡的女人胳膊給扔在了地上,「騰」地跳起了身——不知想起了什麼,她又飛地低下頭看了一眼。再抬起頭的時候。果然沒過一會兒,就從她的視野邊緣處出現了幾個急奔跑的影子。
留守在葉子上的另外三個人,一時間好像還沒反應過來;然而當那幾個影子迅接近了的時候,他們才有點兒吃驚地意識到。頭一批急匆匆趕回來的幾人,竟然都是第五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