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被稱為「殿司」的墮落種身後,站著更龐大的一群群人,雖然也有幾個墮落種,但更多的還是活人;他們也同之前的人一樣皮膚褐黃,形容憔悴,沒有一個人的布料和墮落種身上的袍子一樣完整——在他們身後,一圈又一圈的環道盤繞著升了上去,如同一個放大了無數倍的羅馬鬥獸場觀眾席,隻不過每一環都綴滿了孔洞,被當成了民居。看起來,他們此時應該正呆在螞蟻之城的底部。
「我看這個應該也是女人,」墮落種走近了幾步,眼球向下一翻,扯動了額頭上的皮。也不知為什麼,這句話頓時激起了一片嗡嗡的雜音。
它打量了林三酒兩眼,忽然伸開了兩隻長長的、枯枝一樣的手臂:「……我們已經很久沒有遇見過女性異教徒了,我認為她們的洗禮應該暫時延後。」
「殿司,」一個抬著他們一路走來的男人,立刻輕聲問道,「留著異教徒而不讓她們受洗,會不會太危險了?畢竟她們身上的神光很快就會……」
神光,是指這種讓人不能動的效果麼?
墮落種的臉上頓時浮起了一個別有意味的笑,讓它的麵皮朝兩邊扯開了,露出了乾裂的細長縫隙。
「這一定是母神給我們降下的考驗,」那雙眼球轉了一下,「在神光消失之前,我自然會做出決定。」
這句話一說,所有灰頭土臉、瘦骨嶙峋的人們,都同一時間低下了頭,嘴裡喃喃地、含糊地念誦了一段什麼話。
至少那個受洗,是暫時不會發生了……
林三酒一顆心剛微微地落了下來,隨著這隻墮落種往旁邊挪開了幾步,又猛地一提。
……它一走開,後方的人群就清楚地落入了她的視野裡——這兒也有女人,而且為數不少;在她們乾枯蓬亂的頭發底下,一雙雙眼睛像是鋼筆甩出來的墨團,毫無半絲神采。
最驚人的,是幾乎每一個女人——不管她們年紀看上去有多大,身邊是不是還牽著小孩,她們的肚子都高高地鼓漲著,朝前伸著,拉得整個人好像都要變形了;龐大的球體和她們細伶伶的身軀一比,好像隨時都能把她們墜得摔倒在地。
林三酒隻看了一眼,剛瞥見一個白發蒼蒼、一臉皺紋的乾瘦孕婦,胃裡頓時忍不住一陣緊縮,垂下了眼。
她很想轉頭瞧瞧季山青,但偏偏身子仍然一動也不能動。她兩隻拳頭僵硬地垂在腿邊,目前拳頭裡還是空的——她必須得仔細想好,叫出什麼物品來,才能夠在絲毫動彈不得的情況下,帶上禮包一起脫身。
墮落種點點頭,眼球都仿佛隨時能滾落下來;它轉過身,一揮手:「送去神廟。」
從林三酒的身後,頓時又探出來了兩雙手,將她抬了起來。隨著墮落種話音一落,人群頓時如羊一樣散開了;露出了他們身後一條深深通向地下的樓梯。
樓梯口一邊站立著一具母神的雕像,每一具都有一人高,活脫脫是將母神縮小了比例後,依原樣雕刻出來的;雕像的眼珠朝下,當林三酒被抬著走下樓梯的時候,身上就像是黏上了母神微笑的目光,叫她起了幾層雞皮疙瘩。
當她和禮包都被重重地扔在了神廟的地上時,從前方昏暗的空間裡,忽然傳出了一聲低低的含糊聲音——林三酒忍著鼻子的酸痛,使勁抬起眼睛,影影綽綽地分辨出了遠處另一個伏在地板上的人形。
血腥氣猶如實質一樣,漫進了她的鼻腔裡。隨著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一隻隻獨屬於墮落種的腳,從二人身邊走了過去。
「……你們馬上就可以見到他受洗了哦,」一隻墮落種的聲音從身後黏黏糊糊地響了起來,「那可是我們自己抓到的進化者。」
(啊啊啊這一章寫得好痛苦!謝謝yu迷le的和氏璧和ca迷lle咩的又一個蛋糕,大額打賞拿起來特別爽誒,尤其是我破罐子破摔還不起更的情況下……謝謝橋漢、鬆鼠蛋、august迷lk、水怪之豬、鬱川鱈、欲語於雨、周九偉等大家的打賞,豬頭33、鏡子天平、atlantic1988、鴨梨、紫邪姬等大家的月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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