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7一顆小小的頭部來回轉動,對二人之間的恩怨十分茫然,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
林三酒也笑了一聲:「那照你這麼說,你想搶我卻反被我搶了,也很天經地義啊。」
波西米亞漲紅了臉,喃喃說了幾句什麼「一碼歸一碼」,卻叫人聽不清。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我、我不知道。」波西米亞茫然了。
「這樣吧,」林三酒想了想,說道:「你的潛力值,我覺得我拿得光明正大;如果你能搶得走,那你就搶,搶不走,我也不會主動還給你。」
她並不是像季山青或者宮道一那樣,幾句話就能將人耍得團團轉的人物,因此一上來就說了心裡實話,反倒叫人更容易相信她了——波西米亞額頭上青筋一跳,冷冷地說道:「問題是現在我根本不能搶!」
「其實有辦法,」林三酒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竟會主動給敵人提供一個攻擊自己的機會:「但是咱們必須配合起來才行。」
……波西米亞麵上的狐疑,幾乎濃得能嗆死人。
「你讓我打死你就行了,」林三酒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輕鬆得很:「你想,隻要我一打死你,你就先傳送出去了,可以在外麵堵我;而我因為贏了你,也不可能繼續在牢房裡呆著了,就算要接受獎勵,頂多也就隻花一會兒工夫。等我出去了,你不就可以想怎麼搶就怎麼搶了嗎?」
「我不信,」波西米亞立刻搶白道:「你為什麼要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這完全不合理——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像上次那樣,趁我一走,強行退出遊戲吧?告訴你,就算你退出了星空,有我的保護圈在,你也傷害不到我——」
「上次是大巫女乾的。」隨即林三酒就將她上一次是怎麼被強拉出去的,原原本本地給波西米亞說了一遍,「如果不是她,我怎麼能打破遊戲場的規則?」
波西米亞不說話了。她知道林三酒的確與大巫女相識,而且看樣子似友非敵;在與大巫女相見之後沒多久,林三酒就從星空中銷聲匿跡了——她說的話,確實有幾分可信。
「你知道這件事?」j7立即嗡嗡地轉過頭,朝她求證道。
「我知道,」波西米亞隨口答了一聲。
「她說她不知道這一次是怎麼進來的……」
「是我拽她進來的。」
這幾句話一說,林三酒立即感覺手指上的j7動了——它瓜子大的身體忽然打開了,從一個人立的形狀,重新組合成了一個矮了一半的機械體:「你說的是實話,是我誤會了你,我向你道歉。」
「道歉倒是不必,你的確因為我受苦了……」林三酒被它弄得有點兒手足無措,忙想扯開這個話題:「你換形狀是什麼意思?」
「聽說你們人類道歉時為了表示真誠都要行禮,所以我在行跪禮。」
「你趕快起來!」林三酒嚇得差點將它甩下手指,「快把形狀換回來!」
j7從善如流地換回了直立的形狀。
他們對話的時候,波西米亞一直在旁邊深思著,兩根淡淡的遠山眉幾乎扭成了麻花。過了好半晌,她才遲疑地問道:「……就算是這樣,我還是不明白。你難道一點也不怕?我的能力,可比你強。」
「未必。而且就算真打不過你,我還可以跑,我不信我跑也跑不過你。」
這也的確是林三酒的真實想法——她跟上一次不同了,如今她多了梅毒和波西米亞的潛力值,意識力大漲、又剛剛升了級,意老師也醒了,正是信心十足的時候;她甚至隱隱覺得,就算不靠波西米亞,說不定自己也能退出星空。
最重要的是,林三酒打算趁著好不容易進入星空的機會,先去打聽打聽大巫女的下落——即使她隻能來得及問一個人,也比不問強。
至於自己扔在神之愛的身體,林三酒倒不擔心:波西米亞才舍不得把裝著這麼多潛力值的自己給殺了。
主意一定,她反而有點兒迫不及待地催促起波西米亞了:「你怎麼想?快點兒決定。」
她越催,波西米亞越猶豫;她思前想後足足半天,才終於一咬牙:「好!咱們就堂堂正正打一架好了——但是,你們兩個都成這樣了,現在怎麼贏過我?」
「所以說我們需要配合起來嘛。」林三酒朝她露出了一排牙。「你先讓我緩一緩,起碼能動了再說。」
隻有半具身體的林三酒,即使在休息了半日以後,也仍然沒法把身體補完全。不過她好歹能控製一隻手就夠了——
波西米亞搬了兩把椅子過來,將一把椅子折斷了,用椅子腿挑起了半片林三酒,把她放在另一把椅子上坐好了,再將椅子腿的斷岔磨尖了,遞進她手裡。整個過程,她們都小心地避免了肢體接觸,總算是沒有觸發通告。
等林三酒握住了椅子腿以後,波西米亞蒼白著臉,又緊張、又不忿、又有點兒害怕地坐在地上,伸長了脖子。一閉眼,她近乎大義凜然地說:「來吧!但是你儘量動作快一點兒,要不太疼。」
林三酒沒吭聲,隻將手往前一遞,尖尖的斷岔就紮在了波西米亞脖子上——她痛得頓時叫了一聲,然而卻連皮膚都沒有紅一下;因為波西米亞的意識體強度,遠遠地超過了林三酒。
「沒辦法,」林三酒安慰似的誇了她一句,「誰叫你意識力這麼強呢?再來一次,再來一次。」
……接下來,整個監獄大廳裡,都在不住響起獄警帶著鼻音的啊啊慘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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