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猛地吸了一口氣,突然抓住她的手,塞進了一個什麼東西;林三酒低頭一看,發覺那是一個黑色錶帶模樣、但足足寬大了兩三圈的東西——隻是與手錶不同的是,它身上連接著四個黑色的小正方形,塑料般的質地摸起來手感光滑。
「這是什麼?」
「別問,」斯巴安閉了閉眼睛,呼吸粗重:「把它係到第一個人身上。」
林三酒依言辦了。她對斯巴安的信任,甚至令她自己也隱隱吃驚。
她走近第一個男人的時候,心臟不由緊了一下。這個人的下半張臉像是個皮袋子一樣,空蕩蕩、鬆垮垮地垂盪著;她忍著胃間的翻滾,將那條黑色帶子係在了他的脖子上,長度正好能讓她扣上扣眼。
「你過去,」斯巴安向後示意了一下,麵色蒼白得驚人。這短短三個字就像是粗磨砂紙一樣刮蹭著他的喉嚨,聽起來乾澀極了。
當那個男人與他的半張臉一樣搖搖晃晃地往後走了過去的時候,他顫抖著將第二條黑色帶子塞進了林三酒手裡。
第二個人模樣正常多了,她很快就扣好了帶子。
「我係上的是什麼東西?」
「追蹤器,」斯巴安一邊將一疊東西都塞進了她的懷裡,一邊嘶啞地低聲說道:「快,不要猶豫!」
他一口氣拿出來了至少八九條帶子——也不知是因為林三酒手指發顫,還是因為大地震動得厲害;她一連扣了好幾次,才終於將第三條帶子係好了。身後果然有好一會兒再沒有傳來任何響動,震感也漸漸弱了下來;她側頭往斯巴安處看了一眼,發覺他剛剛打開了手裡的畫卷,紙的邊角在空氣裡簌簌作響。
「繼續給他們係上,」他頭也不抬地說,大概正在試圖集中精力:「接下來大概有半分鐘,我可能不會說話了。」
林三酒朝畫卷上瞄了一眼,隻見那幅畫的背麵上似乎隱隱約約寫滿了英文字跡;她收回目光,穩了穩呼吸,將又一條帶子係在了第四個人脖子上。
這是一個年輕得簡直好像會發光一樣的大孩子,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林三酒為他係上了黑色帶子以後,他動作敏捷地從她身邊衝了出去,轉眼就不見了。
一個穿著絲質長裙的女人,用掉了她手上最後一條黑色帶子。林三酒不知怎麼,總覺得她十分眼熟;她的目光跟隨著對方,徐徐來到了斯巴安身邊——那個穿絲質長裙的女人踮起腳尖,輕輕在他麵頰上吻了一下,抬步走向了貨櫃後。她的背影筆挺優雅,就像是即將要上台演出一樣。
斯巴安顯然沒有反應過來——他皺著眉頭,來不及回頭看那女人一眼,目光又迅速轉回了手中寫滿字跡的畫卷上。
「你在這裡啊,」一個熟悉的聲音喚回了林三酒的神智;她轉頭一瞧,正好對上了餘淵那張布滿了刺青花紋的臉。「我要過去了,我覺得我應該和你們說一聲。沒問題吧?」他看了看斯巴安,卻向她問道。
林三酒四下一張望,這才發現在斯巴安一時分神的時候,原本擠在這兒的人群都紛紛趁機繞過了貨櫃、在後方消失了影子。除了餘淵之外,其餘幾個零零星星的人都穿著兵工廠的製服,似乎礙於斯巴安的身份才暫時沒有離去。
斯巴安仍然盯著那張畫卷,什麼都沒聽見。
「我要走了,你不一起走嗎?」餘淵輕聲問道。
應該讓他過去嗎?
林三酒剛剛升起了這個疑問,眼前忽然耀起了一片白亮;身後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土腔中掀起了一波波強烈的氣流,登時將幾人全刮倒在地了——大地轟隆隆地劇烈震顫起來,連沉重的貨櫃都被顛得「咯咯」作響。
她和餘淵一起被氣流震倒在了地上,心下冰涼,早就將「不能回頭」的教訓給扔在了腦後;然而她才剛剛扭過一半脖子,斯巴安的影子驟然朝二人撲了上來:「別動!趴在地上!」
「怎、怎麼回事?」她顫聲問道——在轟隆隆的爆炸餘音中,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了。「你讓我係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昏暗之中,她聽見斯巴安低聲地吐出了幾個字:「拿錄音機。」
錄音機上有什麼嗎?
林三酒叫出了機器,感覺到無數土石正從頭頂上撲簇簇地往下落,忙用身體護住了它。按下了播放鍵後,她很快就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人體炸彈嗎?」她的聲音和斯巴安剛才一樣,冷冷地,卻又發著顫。「我……我同意。把他們變成炸彈這個工作,就讓我來吧。」謝謝曉鏡愁雲改、看卷子、孝景帝、斛鶴、幽魔夢幻玫瑰、周井先生、erpiang、鯨魚愛喝粥、你永遠欠肉的、二加三等於曉二、藍色大海的承諾、郝慈星、誓言無聲被用了、哦別鬨、顧111111等大家的打賞!月票我暫時還沒看到,等我下次更新一起補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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