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出她聲音的那個東西,正緊貼在她的耳朵旁邊,她幾乎能感覺到它忍著笑時的細微噴氣。當她手中那一把尖銳狼牙迅疾地刺進自己耳旁的空氣時,那東西卻早已從她肩上一竄,嘻嘻笑著消失不見了。
「一次我就聽見了,你叫我乾什麼?」
墮落種一邊喊,一邊一揮手臂骨,在黑夜中劃出了一道呼哨聲。
林三酒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
這片黑夜裡到底藏著多少個「珍稀動物」?吞食影子的一個,用目光勾住人眼球的一個,黏住她後背的一個,從黑夜中慢慢靠近的一個,不知何時趴在她耳邊、用她聲音呼喚長足的又是一個……現在就是提醒那個墮落種也晚了,然而她還是忍不住喊了一聲:「剛才那聲不是我叫的!」
長足咬緊牙關從嗓子眼兒裡怒喝一聲,猛地朝前一撲,金屬傘乍然張開——它的傘究竟抵住了或者擊中了什麼東西,林三酒就看不見了,因為那已經超過了她的餘光範圍。
「你叫我乾什麼?」長足趁著喘氣的工夫,在她背後不遠處叫道:「說話啊!」
「你看看我後麵!」林三酒已經朝身後擊出了幾次意識力,卻全部石沉大海般地落空了;她好不容易才恢復了一半的意識力,眼看著就又要見底了。然而她的喊聲回蕩消散在夜色裡,長足卻隻顧著一下一下地與什麼東西搏鬥著,一聲也不回答她。
……它好像聽不見自己了。
林三酒心裡浮起了這個念頭。
不能再耽誤下去了,她一邊想,一邊轉手叫出了一張卡片。
「不知道該不該說很遺憾,我們培養的這些孩子也並不都是以戰鬥力為主的。」
就在她手中教鞭驀然滑入了黑夜時,從大門後再次傳來了那一道陌生的嗓音。那個人似乎一直在通過某種方式朝外窺探著戰況,此時輕輕笑道:「……畢竟這些孩子會怎樣誕生,以什麼樣的麵目和特性誕生,都是非常隨機的,都是造物主的禮物。」
那一個龐大的黑影此刻終於走近了林三酒。它顯然就是不擅戰鬥的生物之一,因為它的速度可以稱得上是很慢了,這麼一段路居然也要走上七八秒鐘;當它一點點朝林三酒彎下腰來的時候,她的心臟卻不由咚咚地激烈跳了起來。
「但我們也並不要求它們一定都要有高超的戰鬥能力。」那聲音漸漸開始帶上了一點兒興奮:「隻要能力出眾,怎麼都可以派上用場的。比如這一隻,噢,我真是沒有想到,今晚這裡還會出現一個進化者……簡直是瞌睡時掉下來了個枕頭。我最寶貝的一個孩子,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
林三酒悄無聲息地收回了教鞭,手裡叫出了另一個小小的特殊物品。
她有十分信心,門後的人不可能在一片黑暗中看見自己手裡的小東西;然而它究竟能不能對一個怪物起作用,她卻一點兒把握都沒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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