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一手撐著地麵,剛要翻身坐起來,「嘶」地吸了一口涼氣,又摔回了地上。她覺得自己像個渾身開裂了的石頭人,一動就要碎成一地石塊了;【防護力場】吃掉了一半的痛感,卻沒法完全抹去能力效果。
這是什麼能力?
一個滿臉胡子的兵工廠成員彎下腰,正準備一把抓向林三酒時,黎文溯江卻製止住了他。
「你剛才對我還算禮貌,」他低頭看著她說,「我是一個禮尚往來的人。我也勸你一句,不要試圖反抗……否則恐怕【春日綻放的花園】會將你肢解。」
林三酒在關鍵時刻,很知道聽勸。
她半倚在碎石堆上,後背被紮得硬生生地疼。「怎、怎麼回事?」她喘著氣問道,「你不認識盧澤?」
「我可從來沒有主動提過這個名字。」高個兒男人此時麵色沉沉的;在一地火光、呼救和哀號的人們之中,他也沒法像剛才一樣微笑了。「一切都是你自己的猜測……你早就把自己給說服了,我隻是稍微配合了一下。」
林三酒怔怔地眨了眨眼。
「但斯巴安說……你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很奇怪嗎?」黎文溯江攤開手,在空中示意了一下。「我的過去早就和那個世界一起消亡了,而我也喜歡保持一個誰都不認識我的狀態。個人愛好。」
他看了看林三酒,又補充了一句:「我本來以為,那個盧澤和馮七七或許和今夜入侵有什麼關聯。不過我配合你到了最後,卻發現他們似乎與兵工廠沒有關係。不過能抓住你一個也好……有了你,找到斯巴安就不難了。」
林三酒一愣,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不覺得這個辦法有點兒可恥嗎?」
「為什麼可恥?」黎文溯江歪過頭,黑發散落下來。「對戰之中,利用敵人的弱點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但你要用女人來逼他——」
「這隻能怪他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不合時宜的弱點了。」黎文溯江麵色不動,「這樣的世界裡,男女有什麼分別?為什麼對女人這麼軟弱?」
林三酒咬緊了嘴唇。
如果他放出消息,說她落在了自己手上,那麼她有八成把握斯巴安會回頭來冒險救她——那時就成自投羅網了。
她或許是被憂慮壓得心神不屬,下意識地又掙紮了一次——等她發現自己乾了什麼的時候,她又一次摔回了地上;這次,她甚至感覺右臂似乎隱隱有要分裂的趨勢,一陣寒意頓時叫她不敢再動了。
「……你的能力可以延遲發動?」林三酒喘息著問道。
「剛打上去時隻是讓你痛一痛,」黎文溯江挽起一邊袖子,像取手鐲一樣在自己手腕上一抹——手指劃過明明什麼都沒有的皮膚,落下時卻捏住了一個光圈。「讓你以為那一下隻是普通的物理攻擊而已。不過種子種下去了,我讓它什麼時候生長綻放都可以了。」
林三酒抬眼看了看他手中的橙黃光圈。
「你脖子上夠忙的,」黎文溯江蹲下來,打量了她的繃帶一眼。當她心中一緊時,卻見他抬起了那隻橙黃光圈,忽然就朝她的脖子落了下來——他的動作並不快,她一直看得清清楚楚,卻苦於身體沉滯而躲閃不開;光圈毫無阻礙地穿過脖子,在她頸後重新合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