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
不知不覺地,林三酒鬆懈了肩膀和防備。既然他們沒有敵意,盧澤又是老朋友,理所當然他們現在就是同伴了;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也不遲——「我信得過你們……現在隻剩五分鐘不到了,你對越海號更熟悉,生命維持係統是在這個控製室裡嗎?」
「我記得是。」麓鹽看了看一屋子大大小小的屏幕和機器,「但我不知道該怎麼操作,而且他們應該也把係統鎖死了。」
「這一點不是問題。」
林三酒朝二人一笑,解除了【錄音機】的卡片化。她將又大又笨重的錄音機往地上一放,剛要按鍵時,卻見門外撲稜稜地飛進來了一隻紙鶴。
「是人偶師嗎?」麓鹽湊過頭,看著它停在了林三酒手掌上:「人偶師要是在你身邊的話,那些人格就更加不敢隨便從盧澤身體裡冒頭了。」
盧澤聞言,帶著苦惱之色嘆了口氣。大概他也被那些人格煩得不像話了吧?
用紙鶴給林三酒傳話的,當然不可能是人偶師——波西米亞好像屁|股著了火似的聲音急匆匆地響了起來:「這邊控製室裡沒有!大、大人和我們現在過去你那兒,你等著別亂跑啊。噢對了,經過船塢的時候,我發現Exodus居然還在,夜行遊女的人真不識貨!」
林三酒剛剛吃了一驚,隻見麓鹽衝她一笑:「……是我讓他們把Exodus留下來的。」
「謝謝你,」她真心誠意地道了一句謝,「幸好有你幫忙。」
與之前追蹤12時相比,破解飛船係統、強行解除鎖死等一係列的操作,反而顯得要簡單得多了。波西米亞給她錄進去的,是一句「精通太空飛船相關技術的航天科學家能力」;項圈熱起來以後,控製室裡一切叫人看不懂的機械、數據、界麵,就好像都在她眼前被解剖分析成了一個個簡單模組,該遵循什麼路徑、該解開哪個關鍵,全都一目了然。
在最後五分鐘結束時,林三酒總算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現在不僅氣壓氧氣都恢復了正常狀態,她還順便根據航行日誌裡的資料,將越海號的航線重新扳回了原路。要不是因為燃料被夜行遊女帶走了一大部分,剩下的不夠返程用,她原本是想讓越海號直接掉頭回碧落黃泉的——說來也巧,當她脖子上熱度漸漸消退時,門「唰」地一聲打開了。
即使不回頭,她都能感覺到那股撲門而入的冷風;不是因為大氣係統再次工作了,是因為人偶師正好一步跨進了門。
「這兩個又是什麼人?」
人偶師半張臉上儘是厭惡——他顯然不喜歡與別人近距離地站在同一間屋子裡,六個人偶頓時從他身邊各個方向踏上幾步,將其餘幾個人都逼得不得不後退了好一段距離:「……你是撿破爛的嗎?」
「這是我以前的朋友,這是他的同伴,」林三酒趕緊解釋道,心裡納悶他的咖啡勁兒怎麼還沒過:「所以現在他們都是咱們這一邊的夥伴了,不要緊的。」
人偶師陰陰沉沉的眼神在二人身上轉了轉,竟沒說話。艾麗安盯著麓鹽,眉頭死死地皺著,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麼;波西米亞倒是一副已經習慣了的樣子,對新加入的同伴也沒有多大興趣,在控製室裡東摸摸西摸摸,忽然對著最大的螢屏「咦」了一聲:「我說,這個小飛船圖標和數字是代表什麼的?」
「那個,」麓鹽緊張地探頭瞧了一眼,又立刻躲回了盧澤胳膊後頭:「越海號剛才沒有偏離航路太遠,加上現在它正全速航行,我們應該很快就要到達目的地了。」
「目的地是什麼地方?」波西米亞轉過頭,一腦袋蓬鬆捲曲、有些淩亂的金棕色長發,讓她看起來像個小獅子:「我之前聽過一些傳聞,是另一個新世界嗎?」
答話的卻是艾麗安。她現在鎮定多了,當下將夜行遊女的計劃都一五一十地介紹了一遍——即使她被組織給拋棄了,她依舊沒能忍住自己隱隱的激動:「……那幾個這麼乾了的進化者,確確實實在第14個月以後又回到了碧落黃泉,說明計劃有很大可能性會成功,到時我們就不用再一直傳送下去了!所以,雖然目的地隻是一個普通的、沒有生命跡象的外星球,不是一個新世界,我們——噢,我是說,十二組織也還是對它很有信心。」
林三酒忍不住朝人偶師瞥了一眼;沒想到後者的目光正好也與她撞上了,反倒給她嚇了一跳。
「我們沒有必要在新星球上長留,」她想了想,覺得大洪水一事沒有必要告訴艾麗安,免得再節外生枝。「夜行遊女的人帶著物資也在往新星球走,我們出其不意的話,有很大機會能奪到足夠燃料,返回碧落黃泉。」
陌生星球上的大氣、重力、水、溫度……任何一個因素都可能致命,進化了也不代表就能在異星球生存——「我不知道Exodus能不能完成這種距離的星際航行,」林三酒囑咐道,「所以還是得保留越海號,這樣保險一些。為了安全登陸,我們該做的準備也不少了。」
舊夥伴中沒人理她,她的新夥伴倒微笑著點了點頭。
多麼激動人心的新夥伴!友情!信任!合作!令人動容!你們眼淚是不是都看下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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