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用電腦開診單的。」貓醫生矜持地說。
「了不起!」波西米亞又鼓了幾下巴掌,「打個比方,現實世界就像是一台沒開機的電腦。我們看得到它的屏幕,摸得到它的鍵盤,但也就隻能止步於這樣的物質層麵了。隻有當它通電開機聯網以後,我們才能進入另一層世界……雖然不由物質構成,但更加能代表一台電腦的本質的世界。」
貓醫生想了想,明白了:「啊,就好像平時我看某個人就是一具肉,你看同一個人,就能看見他的靈魂。」
波西米亞高興得快哭了:「這個比喻真是太棒了!不愧是醫生您!」
「那這個東西……」
「我從【交叉小徑的花園】中一看,發現這個東西的本體其實隻是一句話罷了,對,就是那句『我思故我在』——唔,換一個說法,我覺得可以稱之為笛卡爾名言成精了。」
綠瑩瑩的貓眼睛一會兒看看她,一會兒看看被困在馬路上的「笛卡爾精」。
……這個世界的產物,似乎都有點不太好懂。
「這個東西介於精神與物質之間,如果像林三酒那樣,把意識力當破抹布用的話,」說到這兒,波西米亞浮起了一點兒抗拒:「……你還別說,一卷就把它給捲起來了,還挺好用的。用意識力困住它以後,非物質類的攻擊手段我可就多了!」
「所以……你真是一句話啊?」貓醫生猶豫地朝公路地麵問道。
隨著波西米亞一揮手,那團混沌的聲音又響起來了:「我是包羅萬象的無常,我是深植於人類意識的——」
「少說屁話!」
那條白線不動了。過了一會兒,它才有點垂頭喪氣地問道:「……你們要拿我怎麼樣?看在我以前也沒吸收過多少個進化者的份上,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貓醫生四爪緊挨在一起地坐著,越想越糊塗:「雖然她說你是一句話……但是,你算是墮落種?物品?進化者?和我一樣,產生了智慧的非人類生物?」
白線像條死蛇一樣躺了一會兒,嘆了口氣。
「我是副本啊。」
一人一貓都吃了一驚——「這麼差勁的副本?」「有智慧,還可以自由走動的副本?」
話音落下以後,他們對視了一眼。
波西米亞有點尷尬:「我覺得您說得更有道理……」
貓醫生揮揮爪,正要開口,忽然耳朵朝後一轉——它循聲回頭的時候,從遠方夜空中恰好飛來了一隻小小的青白色影子;那小影子轉眼就撲稜稜地飛近了,落在波西米亞手上,正是一隻通訊用紙鶴。
他們等了一會兒,紙鶴裡卻始終也沒傳出一點兒聲息。
「林三酒怎麼回事?啞巴了?」波西米亞咕噥了一句,眺目一望,突然頓住了。
從遠方的公路上,一個高高瘦瘦的熟悉影子,正在夜色下朝他們越走越近;在她的肩膀上,還像扛麻袋似的扛著一個軟軟垂下的人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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