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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忌剛剛起死還生,別說戰力了,連體力似乎都去了十之七八,一時半會還恢復不過來;波西米亞挑三揀四,拈輕怕重,天生沒有半點為團隊奉獻的精神——結果到頭來,不得不扛起血淋淋、肥沉沉的npc的人,自然非林三酒莫屬。
「你要跟他合作的,你不背他誰背。」波西米亞站在門口嘟噥了一句,「看著怪惡心的……」
npc撇了撇嘴角:「我變成這個樣子,真不好意思。」
波西米亞轉過頭,留給了林三酒一個金棕色、毛茸茸的後腦勺。她嫌棄npc的同時,似乎也對他隱隱有點忌憚,連話都不願意和他多說。
堅持不要人攙扶的黑澤忌,一步三搖晃地走了上來,嘴唇抿得緊緊的,不肯發出半點喘息聲。林三酒不太放心,剛朝他看了一眼,後者就立刻皺起了眉毛:「你看我乾什麼?」
……還能不耐煩,還行。
她一手圈住npc的肥胖胳膊,朝門口抬了抬下巴,波西米亞就小心地將耳朵貼了上去。聽了一會兒之後,她回頭對幾人說:「我什麼也沒聽見。」
工具間的門被謹慎地拉開了一條縫,從漸漸長大的縫隙裡,悄無聲息地鑽出來了接二連三幾個人影。林三酒是最後一個出來的,當她站在走廊口的時候,npc轉著腦袋看了一圈,聲氣虛弱地說:「……左拐,直走。」
雖然一行人裡傷殘病弱俱全,但畢竟都是水平過人的進化者,就算打個五折,也還是敏捷輕巧得驚人——甚至連空氣的攪動都被黑澤忌不斷放出的小小漩渦給儘數抵消了;若是閉上眼睛,除非被波西米亞一拳砸在臉上,否則恐怕誰也發覺不了身邊居然有人經過。
在即將轉入下一條走廊的時候,黑澤忌將一隻手壓在了林三酒肩膀上。他一個字也沒說,幾人卻都不約而同地停了腳。
在昏蒙蒙的走廊裡,一切都寂靜無聲。波西米亞微微有點兒疑惑地一歪頭,隨即明白了林三酒的暗示;她白了後者一眼,猶豫兩秒,還是沒有貿然伸頭出去看,反而蹲下身,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掏出了一麵小鏡子。她將小鏡子拿在手裡,從靠近地麵的角度,悄悄往外晃了一晃。
她盯著自己手裡的鏡子,一聲不吭地頓了幾秒,再轉過頭的時候,臉色發白。
「警衛,」她張開嘴,無聲地以口型表示道:「好多個,站在那兒……」隨即伸手指了指牆後。
站在那兒?
「不動?」林三酒也以口型問道。
波西米亞搖了搖頭。
當林三酒也瞥了一眼鏡麵的時候,她後脖頸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密密麻麻的、布滿黑洞的臉,正麵朝著她的方向,一動不動地站在走廊裡。有的人眼睛已經變成了黑洞,有的人卻還沒有;在殘留了完整形狀的眼睛之中,有好幾隻,簡直像是正好與她的目光撞上了一樣,直勾勾地盯著他們所在之處。
怪不得……怪不得這一次的警報停得早,警衛也沒了影子。他們大概知道逃犯早晚會出現在走廊裡的吧?但是為什麼偏偏是這一段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