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她完全就是一隻被裹在繭裡的毛毛蟲了。觸目所及,儘是絲絲縷縷、厚厚密密的白色絲繭,在震顫中不斷微微搖晃;但是至少,警衛們碰不著她了——她能感覺到,有人正「乒桌球乓」地撞在絲繭外殼上,又被立即剝了下去。
林三酒勉強穩住自己,順著記憶中門口的方向伸出了手。
白繭迅速在她的意誌下融化出了一個出入口。出入口迅速張大,她迫不及待地將目光探出去,果然模糊地看見了一個門把手;還不等她鬆上一口氣,正好在這個時候,從門後傳來的一股震顫感猛地像海潮一樣推了出來,比剛才的力道猛烈得多了——整隻絲繭都被掀了起來,從門口被高高拋進了半空;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拋遠了,林三酒情急之下及時一伸手,死死地拽住了門把手。
就像是蚌殼吐沙一樣,她從越張越大的出口裡掉了出來,絲繭卻被腳下震顫的大地給甩到了身後。她來不及回頭看,喘息著爬起身,在門被拉開的同一時間,將自己扔進了門後。
地麵轟隆隆一震,就像是有人從她身下把她的雙腳抽走了似的,林三酒急忙又是就地一滾,總算沒有被甩出門去。在一片搖晃、顫動、明暗不定的色塊與光影裡,好像所有的物質構造都被衝擊得失去了形狀,在化作齏粉與保持原狀之間搖搖欲墜地抵抗著;她一時間什麼也看不清楚,隻能靠在牆上維持平衡,直到一個陰影忽然從斜刺裡撲出來,在她急忙一收拳頭沒有打出去的時候,一頭撞進她懷裡,將她撞出去了好幾步遠。
「躲開點啊,」波西米亞一副恨兒不成器的口氣,「這樣了還不知道躲開點!」
哪樣了?
多虧她動態視力極佳,林三酒此時也迅速適應了不斷震動、不斷變形的畫麵。她回頭一看,恰好看見了自己剛才落腳之處:一條裂口像是一張試探著張開的大嘴,從地板蔓延開裂到了牆上,恰好能掉進去一個人。二人此時跌出去了好幾步,眼看著自己夠不著她們了,那張大嘴般的裂口才頓了頓,迅速收攏、消失——就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怎麼回事?」她一翻身跳了起來,順便撈起了波西米亞:「發生了什麼?」
「那個胖子說副本入侵導致醫院發了瘋,」波西米亞聲氣匆忙,還不忘責備她:「你跑去哪兒了!你怎麼這個時候還瞎跑!」
想必是糖果藥效過了——林三酒摸了摸臉,苦笑不得地問道:「npc人呢?」一切構成了醫院的物質都像是要坍塌崩壞了一樣,甚至連目光都投不出去多遠——「其他幾個人怎麼樣了?」
「都活著呢,就是黑澤忌不大方便,他動不了。胖子在白樹附近,我本來正要過去的,」波西米亞匆匆答道,「既然你來了,正好,你把他給胖子拿過去吧!」
什麼?
誰?
林三酒的疑問還困在喉嚨裡來不及發,波西米亞就一指不遠處:「他!」
她順著手指一望,隻見一個瑟瑟發抖的影子正趴在一張桌子底下,正好衝林三酒揚起了臉——前任警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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