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知道了?」
「怎麼才能湊齊四塊烤肉?」
「為什麼隻接受七個同盟?」
森平話一落下去,海灘上的一圈人之間,就此起彼伏地響起了碎片似的回應聲。眾人的注意力一時間都打在了他身上,直到過了兩秒,才有人忽然驚覺,輕聲叫道:「廚師不等人啊!」
就算眼前沒人排隊了,那廚師也沒有停下來看看誰是下一個的意思。排名第十一的那灰臉男人剛拿著雞肉腸一走開,廚師就撈出了又一塊肉,扔在了架子上;在剛才眾人你來我往幾句話的工夫裡,那塊肉開始滋滋冒響,似乎馬上就要烤好了。
「我加入你!」
站在森平對麵、離林三酒不遠的格林,冷不丁叫了一聲。她話音才出口,腳下卻早就朝外匆匆走了兩步——而直到這個時候,眾人的目光才剛剛從燒烤架上挪開。
季山青低低地「誒呀」了一聲。
若是從空中往下看,眾人的位置正好能鬆鬆散散地連成一個圓;圓的中心,自然是那一個黃色餐盤標誌。這也就意味著,不管森平站在哪裡,站在他對麵的那個人如果要「走過去、加入他」的話,勢必會走過圓的中心。
林三酒剛才被禮包激起的疑惑,甚至在腦海中都來不及成形,就被眼前一幕給衝散了。
格林隻搶到了兩步的先機,卻已經足夠了:當眾人的目光剛一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她猛然將盤中的烤肉串和牛肋排朝前方半空中一拋;幾乎每一個人的眼睛都被拋入空中的烤肉給吸引了過去——與此同時,格林抓著盤子就地一滾,仿佛身上輕盈得毫無負擔一般;她翻身躍起,盤子朝上一迎,兩塊烤肉恰好相繼跌落進了她的盤子裡,而她的腳下,也正正好好地踩在了黃色餐盤標誌上。
「烤熟了,是塊牛肋排!」廚師吆喝了一聲,將新烤好的牛肋排夾進了格林的盤子裡。
格林這個時候才微微喘出了一口氣,舉起盤子回頭朝眾人一笑,望著森平說道:「我剛才沒騙人,我知道你的腦子活,我還是願意加入你。你說呢?」
森平從雪白的睫毛下瞥了她一眼,笑道:「咱們一起共度了這麼多輪活動,你根本不必問的。」
格林一笑,聳聳肩說了一聲「我也隻湊齊了兩塊,不比誰多,都別盯著我了」,隨即走到了白頭發男人的身邊站住了。
隨著廚師又拿出了一塊烤肉,眾人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微妙了起來。
剛才格林那一招不算多麼巧妙,但貴在她決心、行動都十分神速,已經用掉了唯一一個能讓人成功這麼乾的機會。第二個再路過中心、走向森平的人,八成會成為眾人提防的對象;而森平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朝身邊的高個兒男人以及對麵的小胖子李幸說道:「你們倆也加入吧?」
李幸一愣:「啊?好、好啊。」
那個高得幾乎頭都要融入夜空裡的男人,也沉沉地從喉嚨裡「嗯」了一聲。
「那你們兩個人就走上去,各出一隻腳,踩在餐盤標誌上。」白頭發男人說著,掃了燒烤架一眼,催促道:「動作要快。」
「原來你說知道了怎麼贏,」伊藤先生抱著餐盤,活像那是他晚年得來的獨子,狐疑地說:「就是要鑽空子?」
在場的別墅主人都不傻,森平話一出口,大家都意識到剛才廚師的確隻說了「肉烤熟的時候,標誌上必須要有人」,卻沒有說「標誌上隻能有一個人」。
眼看著李幸和高個兒男人迅速走向了黃色標誌,森平沒有回答,隻轉頭朝格林吩咐道:「肉一烤熟,你就開始吃肉串。」
就算是鑽空子,眾人自然也是想看看這個空子能不能鑽成功的。反正這一輪海灘燒烤活動淘汰的人少、能倖存的人多;加上活動剛開始沒多久,烤肉還剩下很多,因此李幸和高個兒男人穩穩地踩在了標誌上,也沒有人出手阻撓。
「我想不出來,為什麼他隻接受七個同盟……?」
林三酒身旁不遠處,那少年喃喃自語地嘀咕了一句。
「這還要想嗎?」伊藤先生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十一個人,淘汰掉三個,去掉他自己一個,不就剩七個了嗎?」
那少年愣了愣,「噢」了一聲——但是沒等這一份恍然徹底坐進腦子裡,他又不知因為什麼茫然疑惑了起來。
「姐姐,」禮包湊到林三酒身邊,似乎生怕她會被誤導了似的,小聲說道:「不是這樣的噢。」
「……怎麼呢?」林三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燒烤架上的肉,聲音同樣壓得隻有他們二人才能聽見。
「那個森平腦子是挺快,」
禮包用一種評委點評選美小姐的口氣說,「不過他剛才那番話的真正用意,是要讓自己從被排除在外的人,變成搶烤肉時占據絕對優勢的多數派之一——而且關鍵的是,他在哪邊,哪邊就是多數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