硫磺味果然很濃……
咦?
等等,這不就是溫泉嗎?
自從極溫地獄降臨後,天天出汗、卻再也沒有好好洗過一次澡的林三酒,突然心底生起了一股癢癢的渴望。這兩個月以來,她簡直成了野豬——汗水黏了一層又一層的沙土灰塵,使她的皮膚摸起來粗糙得要命。
她立刻讓胡常在停了車,又叫住了海天青的卡車,鼓動著二人一兔都跟她下車找桶去了。
桶這個東西,說起來好像到處都是,找起來卻比想像中難多了——尤其是在許多塑料製品都在高溫下變形了的情況下。幾人轉了一圈一無所獲,林三酒乾脆挽起了袖子,自己找了塊地方挖了個半人深的坑,隨後用遮光布和石頭把坑的底部、四周都鋪上了,防止漏水。雨勢不小,不一會兒,就盛滿了熱氣騰騰的一坑「溫泉水」。
雖然水算不上太乾淨,但看起來已經足夠奢侈。
對於男人來說,用不著挖坑,天上下的就是熱淋浴了,因此也來了興致;在他們走遠了以後,林三酒忽然抓過棕毛兔,一把按進了水裡,笑著說:「來,你也享受一下!」說著,她就除去了外衣,跳進了水坑。
棕毛兔「呼哈」一聲,從水麵上冒出了個頭,憤憤地喊了一聲:「兔子是不洗澡的!」
一回頭,看見林三酒光裸的肩膀露在水麵上,在白霧裡若隱若現——它尷尬地砸了咂嘴,轉過頭玩起了自己的耳朵:「……那個,我其實是男兔。」
林三酒看著它:「那又怎麼樣,還不終歸是一隻兔子。」
就算會說話,也是一副根本讓人害羞不起來的、毛茸茸的長相!
「話說回來,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隻兔子又會說話、又有能力?」林三酒不以為意地一邊往身上潑水,一邊問道。
「你看我長得這——麼可愛就知道了,我以前也曾是一隻寵物兔,還是名種呢。」棕毛兔好像被勾起了回憶,也忘了男女有別了,拉長了聲音說:「我以前的主人雖然很討厭,總是限製我的自由,不過說到底還是很愛我的。溫度飆高後的那幾天,我記得家裡什麼都沒有了,水也沒有、食物也沒有……他儘管虛弱得不行,還是出門找吃的去了。整整一天以後他才回來,渾身是傷,手裡除了一個方便麵,竟然還有一把草。」
頓了頓,這隻名種寵物兔才帶著一點感傷繼續說道:「……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竟然還有草,本來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不過我那時還是個傻兔子,幾口就把草吃了,什麼也沒多想。自從吃下了那草以後,我漸漸地有了智慧,也生成了能力……反而是我的主人,終於沒熬過去,死了。」
那草想必是新世界生成的特殊物品吧?林三酒在心裡描摹了一會兒那位主人的模樣,覺得他一定生得很溫柔——輕輕嘆了口氣,她安撫似的摸了摸它的頭。
棕毛兔鄭重地說:「你現在知道了,我也是有名字的家兔。你以後叫我『爹』就行了。」
它頭上的手立刻將它按進了水底。
跟爬起來的棕毛兔打鬨了一會兒,林三酒被它一對長耳朵甩得滿臉是水,不知道是玩了一會兒、還是因為洗澡洗得很舒服,她的心情倒是暢快了不少。眼見洗得差不多了,加上昏睡了一個星期她也餓得夠嗆,林三酒終於有些戀戀不舍地從水坑裡爬出來,換上了準備好的乾淨衣服。
滾燙的雨水依然不停地由天空中澆下來,好像是為了彌補之前的乾旱一樣,大團大團的白霧在地麵上被激了起來,慢慢地浮到了半空。源源不絕的新霧與之前的霧氣一起,氤氳了天地,模糊了視野。
「喂,胡常在,你們洗好了沒有?在哪兒呢,我們要過去了哦?」她朝遠處喊了一聲。「快點穿好衣服!」
遠處傳來了胡常在慌慌張張的應聲。
「都說了老子是男兔啊……我看他們才是理所當然的。」棕毛兔嘀咕著。
辨清了方向,一人一兔就朝著剛才胡常在出聲的方向走了過去。
此時白霧迷蒙,看不清前路,走起來很是有點費勁——
可是,也不至於走了二十多分鐘還沒走到吧?
一連高聲喊了幾句,卻一直都沒得到答覆,林三酒不由停住了腳,表情凝重了下來。
棕毛兔也感覺到了古怪:「奇怪了……剛才明明就是這個方向傳來的聲音啊?聽著可沒有這麼遠。」
人兔互相看了一眼,都暗暗地提起了戒備心。
剛邁步要走,猛然間一聲清脆的銅鑼聲打破了白霧世界中的寂靜,嚇了他們一跳——這鑼聲像是環繞在每一個方向上,隨即一個熱情的聲音不知道從哪兒響了起來:「大家下午好!」
這時,從身邊不遠的霧氣裡,又窸窸窣窣地從不同的方向走來了人——要不是離他們最近的那兩人,看著似乎比林三酒他們還要驚慌,隻怕林三酒早就一拳打出去了——那兩人正竊竊低語著什麼,語氣裡透著濃濃的不安。
白霧裡影影綽綽的人影,已經越聚越多了;難以言表的詭異氣氛,正悄悄地壓了下來。正當林三酒抓起兔子就要走時,那個高嗓門就又開口了:「……人都到齊了嗎?我很高興能在今天,歡迎大家參加年末迎新之——紅白對抗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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