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女孩有意拔高的聲音立刻響徹了夜空。15樓上有一個窗戶後麵,似乎窗簾動了一下。
「你別過來找我!躲起來不要出聲,聽見了嗎?」離之君聽起來好像還真有幾分焦急似的:「我剛才把那個墮落種的胳膊卸掉了一隻,但不知道它跑到哪裡去了!總之你快躲好!」
他們語速很快,加上樓宇之間的回音,叫人一時分不清聲源在哪。這句話一說,林三酒果然看見樓上的窗簾後麵,馬上探出了一個人來——雖然那人一頭短發,但女性的身形卻是遮掩不住的;她暗暗點了點頭,果然一句話不說地沒了動靜。
接下來的十分鐘裡,兩人都沒說話。樓上的那個女人似乎越來越不安了,每隔一會兒就探頭出來瞧瞧——這樣來來回回好幾次以後,林三酒看著火候差不多夠了,這才猛地尖叫了一聲,一下子將那女人的身影定格在了窗邊。
「哥哥你快來!那個墮落種在這裡!我切掉了它的口器,不過它好像還活著——」
與儘力裝得驚慌失措的語氣不同,林三酒冷靜的目光一直沒有放過15樓的窗戶。
「你在哪裡?我馬上過來!」
林三酒再度揚高了聲音,生怕樓上的人聽不見:「我在一個叫做紅心西點的地方,哥哥你快來,它還在動!」
幾乎是轉瞬之間,那女人的身影就立刻從窗邊消失了——她離去時的風吹起了窗簾,讓林三酒的心臟猛地跳了幾下。
能跟那個墮落種臭味相投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她悄悄地將身體藏得更深了些。為了這個圈套能更逼真,她和離之君把墮落種的屍體也扛過來了,扔在了蛋糕架後麵,隻露出了半邊身體。從外麵進來的時候,第一眼就能瞧見它的兩隻腳。
「狙擊」能力或許不能近距離發揮,可是如果那女人隨手亂甩陷阱的話,那可太危險了。所以要爭取在她進屋的那一刻,絕對放鬆她的警惕——
果然過了沒多一會兒,遠處就傳來了「咚咚咚」的沉重跑步聲。
嗯?這聲音未免也太響了吧?
這個念頭在林三酒的心裡一閃而過。她悄悄地探出了一雙眼睛,隻見遠處一個女人果然正衝著這兒大步大步地跑過來——人還沒有靠近,她喘著粗氣的聲音已經響亮得林三酒都能聽見了。
從大樓到這家蛋糕房,也不過七八分鐘的路罷了……她卻喘成了這樣。
「阿、阿俊!」
那個女人終於跑近了,還沒進門,一眼就瞧見了墮落種的屍體——她頓時悲叫了一聲,加快了步子衝進了蛋糕店裡,馬上想要撲上去:「阿俊,你沒事吧?」
不知什麼時候,一張薄薄的卡片悄無聲息地來到了她的麵前,還不等她做出反應,【黑布】嘩啦一聲抖開了,一下子包住了這女人的臉。她的一聲尖叫立刻被捂在了黑布裡,剛要伸手去抓,背後便被一個沉重的東西狠狠一撞,摔倒在了地上。
從貨架上方跳下來的林三酒,一腳踩住了她的脖子,反擰住了她的雙手——一下子失去了行動能力的女人,登時瘋了似的,像條魚一樣不住地撲騰,口中嘶喊道:「你放開我,放開我——阿俊、阿俊!」
她掙紮得很厲害,林三酒險些沒有壓住——情急之下,她手心裡白光一現,一條警棍便重重地打在了那女人的後腦,她立刻就沒了聲息。
不會打死了吧?林三酒第一個念頭是趕緊去摸她的呼吸——很快手指上感覺到了一熱一熱的氣流,她這才鬆了口氣。
殺掉任楠時的感覺,到現在還沉沉的、黏黏地粘附在心臟上,一想起來,叫人連胃都忍不住擰了一下——這樣的感覺,一次已經太多了。
離之君這個時候才從門口踱了進來,笑眯眯地「哎」了一聲,說:「小酒一個人就把她收拾了?真厲害啊。」
林三酒抹了一把頭上的汗,呼了口氣:「她的身體素質比我想像的要差遠了,奇怪。」
離之君走近了那女人,將她翻了過來,露出了她一張憔悴而瘦骨嶙峋的臉。明明應該已經進化出高溫適應能力了,可她眼窩深陷,皮膚蠟黃,嘴唇乾裂,整個兒一副脫水加營養不良的模樣——就連那墮落種的皮膚看著都比她豐潤好看得多。這女人本來長得就平常,這樣一來,瞧著簡直叫人難受。
林三酒望著這張臉,若有所思地出了一會兒神。
「你打算怎麼辦?」離之君忽然湊近了,低聲在她耳邊問道。
「啊?什麼怎麼辦?」林三酒一愣,「我們的副本應該已經算過了吧?」
「還沒有呢。」離之君的狐狸眼意味深長地眯了起來:「對手不死亡的話,副本是不會結束的……你最好還是殺了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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