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一起經歷過數場生死的,兩人雖然有點吃驚,不過什麼都沒說,迅速地將表情調整得很自然。林三酒拿過瑪瑟腰間別著的對講機,背過身子按響。
從嗞啦的電流聲裡,傳出了李姐的聲音。
「……雖然這一次陳乾部也出麵了……但是,是我先發現的……還帶他們參觀了一圈……」畢竟對講機不是竊聽器,還隔了一道門,聲音質量聽起來很不好。三個人的耳朵都快貼上去了,終於來了一句清晰的——「不管怎麼說,這次的三個人應該算是我的吧?」
三個人怔了怔,互相看了一眼,再次湊近了對講機。
小雨聽起來好像在打太極:「……按理來說應該算你的……不過這事兒還得陳乾部……要不你去問……」
「找他……堂堂一個乾部……」李姐好像抱怨了一句,又有點警惕似的朝小雨笑了笑:「……對外你還是別提。你也知道我……」
小雨十分讚同似的點了點頭。
「快,收起來,」一直在看著門外放風的盧澤忽然催促道:「她們好像要說完了。」
林三酒忙一把按掉對講機,瑪瑟接過去別在了自己腰間,三個人趕快拉開了距離。正巧這時候,小雨已經跟李姐道過了別,推門進來了——林三酒心下一提,看了一眼她藏對講機的方向——不過,再過去取卻來不及了,因為小雨已經笑著招呼道:「大家跟我來,看看以後你們的宿舍,我們花了很大力氣,儘量弄得很舒服呢!」
沒辦法,隻好再找機會來拿了。林三酒故意拖著步子走在最後,手裡再次閃過白光,一張卡片飛到了對講機上方,化作一塊黑布罩了下去。
好在對這一切小雨都沒察覺。這是一個圓臉蛋、個頭兒不高的女孩,初接觸時給人又熱情又直爽的感覺,不過稍微聊上幾句,就能在她身上體會到一種過早出社會而養成的油滑。不過這油滑藏在她的笑裡,卻不叫人討厭——小雨領著幾人下到了負一層,有點不好意思地笑著說:「樓下因為更涼快,所以已經住滿了。你們將就一下,住負一層吧!」
說著,就推開了負一層的鐵門。
地下兩層樓原本的用途,已經根本看不出來了——
占地廣袤的負一層,被無數白色建材板給隔成了一個個小小的單間。每個單間前麵的建材板上,開了一個長方形的豁口充當門,掛起了花花綠綠、各色各樣的布簾。
擠擠挨挨的房間,將空間劃分成幾大塊,過道被切割成了窄窄的一條。地下室裡雖然有燈,卻沒有通電,狹窄擠迫的過道裡顯得更加昏暗了。有的房間裡已經傳出了微微的鼾聲,混著人群的氣味,空間裡瀰漫著一種奇妙的、叫人昏昏欲睡的氣氛。
「來,林小姐就住這兒吧。」進門後走了七八分鐘,小雨就拉起了一個單間門口的布簾子。林三酒抬頭看了看,見自己的單間上寫著編號:1629。
林三酒朝裡麵看了一眼。
鐵架子床不大,鋪了一張薄薄的墊子。枕頭扁扁的,還有一張床單疊了起來,大概是充當被子用的。這個條件要是放在新世界降臨以前,妥妥的一個貧民窟;但是對於在堅硬地板上睡了一個月的林三酒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盧澤和瑪瑟的房間卻被安排得很遠,一個在1734,一個在1736,要走上一百多個房間才能到。小雨說是因為綠洲的人越來越多,房間緊張——「要是白教授的隔熱試驗早點做完,咱們就都能搬進樓裡去住了,到時我一定把你們仨放一塊兒。」她這樣笑著說。
「那你們先過去吧,我先安頓下來。」林三酒趕緊對小雨說——要想拿回對講機,這可是個絕好的機會。
小雨應了,囑咐了幾句,帶著盧澤和瑪瑟走了。他們一行人前腳才離開,林三酒立刻掉頭返回了一樓大廳。
推開門,她有點緊張地看了一圈——跟剛才一樣,半個人影都沒有。
她迅速地朝大門衝去,沒想到門後麵空空如也,沒有對講機的半點蹤影。
她一驚,忍不住低低「咦?」了一聲,目光來回梭巡——就在這時,忽然一隻手從背後搭上了她的肩膀。
「你在找什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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