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團慌了神、亂糟糟的手足無措中,林三酒反倒成了最鎮定的那一個。
說她現在是冷靜也好,說她現在很雞賊也行,林三酒在片刻之間,就按照意見傾向,在心中暗暗把旅遊團團員分成了幾撥人。
第一撥人,堅持認為自己與這一件事沒有關係,哪怕外麵組織的人進來了,情況也不至於演變得多麼嚴重——這一撥人,也是堅持要把林三酒和灰發女人一起交給門外組織的。
「他們的成員沒有死,他們的目標又被綁起來了,說到底,這件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把兩人一起給他們就行了。」
一個留著長捲發、身型高大的女人,是第一撥人中立場最堅定的;她開口說話時,鮮紫色的數顆牙齒就會晃動出一片片光色。「蜂小姐,這個副本什麼時候結束?我建議儘快開門將他們放進來。」
「連續破案三次,就可以選擇退出了。」導遊小姐有點兒慌,一時還拿不定主意,喃喃說:「可是……」
第二撥人,對於等候門外的神秘組織卻相當有警戒心;鳳毛毛和那一個麵貌文雅的男團員,恰好都屬於此列。
「我們確實與這件事沒關係,可是我們說了難道他們就會信麼?」男團員立刻出聲反駁道,「這件事如果不該被外人知道,我們卻已經聽到、也看到了,怎麼保證他們接下來不找我們的麻煩?」
「我們看到什麼了?」紫牙冷哼了一聲,掃了一眼地上的灰發女人。「她不過就是問了幾個問題,泄露了什麼訊息嗎?如果怕泄露,她也不會在我們麵前問了。」
鳳毛毛咕噥著說:「可這個無賴……」她說到這兒,朝林三酒抬了抬下巴,繼續說:「說不定會把我們一起拽進去的。」
林三酒趕緊抓住機會點點頭,說:「她說的沒錯,你們如果要放棄我不管,我肯定能連累幾個就連累幾個。」
她也知道,在他人眼裡自己現在肯定很討厭。每一個旅遊團團員聞言都朝她投來了一眼——要是眼光能殺人,她現在已經沒氣了。
第三撥人,也是零星幾個搖擺不定的,終於表了態:「不管他們相不相信我們,我們都不願意和外麵的組織扯上關係。現在我們怎麼辦?」
「大家到這邊來說話,」紫牙招呼了一聲,旅遊團團員們紛紛聚集了過去。她看了一眼還沒被解綁、脖子伸得老長的林三酒,手一揮,一道樹林與枝葉的綠影屏障就浮了起來,將眾人的談話聲給隔絕得聲息不剩。
林三酒有點焦慮地吐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不遠處伏屍的灰發女人。
這一輪已經過去至少五六分鐘了,不管旅遊團最終作出什麼決定,他們都不可能放任灰發女人去死。也就是說,在四五分鐘之內,她必須要重獲自由……否則副本一結束,她就會麵臨最糟糕的局麵。
她悄悄將意識力探了過去,用它抬起了灰發女人一隻手腕——稍稍使勁一拉,屍體劃過地麵的摩擦聲響,就叫綠影屏障後的旅遊團紛紛轉過了頭。
合著他們能聽見外界,隻是外界聽不見他們?
林三酒在心中暗罵了一聲,意識力放下了灰發女人的手,隻是仍舊沒有鬆開它。
「我們決定了,」那男團員大步走上來,話卻不是對著林三酒說的——他說話的對象是那個灰發女人。「你混進我們旅遊團裡,你應該是最清楚我們與此事無關的人,我們決定不插手,把她留給你們。希望你和你的組織能考慮到我們的善意,不要牽扯上我們旅遊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