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了,我總覺得在這兒應該多留一個心眼。」說到最後,林三酒這樣總結道。
「廢話。」房間裡忽然響起了這麼涼涼的一句。
林三酒的身體反應,比她的意識還要快——在聽到這兩個字的同時,她的皮膚好像就發現了不對似的,寒毛都站了起來。她和瑪瑟的表情都凝住了,兩人緩緩地轉過頭。
盧澤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一隻手臂拄著床,挑高了一邊眉毛,神情淡淡地看著她們。
林三酒從來沒有見過盧澤的臉上出現過這個表情——明明五官、頭發,一切都沒有變——不過是換了一個表情,周身上下的氣場就已經渾然不同。以前那種青澀而蓬勃的氣質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一汪寒潭似的冷酷感。如果說過去的盧澤是一個愛說話的少年,現在則是一個罩著人皮的什麼東西——像人,但是沒有人味兒。
與以往迥異的語氣,令聲音聽著都好像不同了:「你們看著我乾什麼?」
一邊說,他一邊饒有興趣地端詳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和指甲。
房間裡的氣氛很古怪——盧澤問過了這一句話後,半響都沒有人搭腔。
在一片沉默裡,身邊瑪瑟「咕咚」一下吞咽口水的聲音,就顯得響亮極了。隨即,她好像很頭痛似的「啊——」地叫了一聲,抓著自己的頭發,一臉痛苦地對盧澤說:「原來下一個是你!」
「什、什麼,到底怎麼回事?」這個是搞不清楚狀況的林三酒。
盧澤好像壓根沒看見她臉上的迷茫似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隻手托在下巴上。隱約而嘲諷的笑意像冬天的霧一樣,逐漸地在他的臉上瀰漫開來。
「農作物周期縮短到30天?抗高溫?藥物催化進化能力?你們難道真的跟綠洲裡這群豬一樣,都相信了嗎?」他的語氣變得柔柔軟軟,隻是內容卻冷硬地幾乎可以說是充滿惡意了:「你們是不是都被墮落種嚇傻了,意識不到這意味著什麼嗎?」
林三酒愣愣地看著這個僅有一張麵孔她還認識的人,用不著發動她的敏銳直覺,一句話便已衝口而出:「你是誰?」
這一次,還不等「盧澤」開腔,一旁的瑪瑟就用一種近乎呻吟似得聲音說:「小酒,我給你介紹一下吧……這是盧澤的第七個人格,馮七七。」
林三酒忽然感覺自己的頭皮都炸了一下,呆呆地看著「盧澤」。
盧澤——不,馮七七好像施舍似的,朝她彎了彎嘴角,就算是笑過了:「盧澤這段時間是不會出來了,你最好是能夠早點適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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