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女人驟然爆發出的憤怒尖叫和掙紮裡,一群墮落種們也從密密麻麻的神像中魚貫走了出來;殿司陰沉著臉,在墮落種拽著她往前走的時候,忽然麵皮一皺,一腳踩上了她雙足間的鐵鏈——「撲通」一聲,那女人的肚子就直直砸上了地麵。
她摔倒的地方,正好與一個神像麵對麵——那女人瞥了神像一眼,隨即低下頭,艱難地用手撐起地板爬起了身。
殿司兩隻眼球咕嚕滾了一下。它轉頭朝身邊的墮落種吩咐道,「……出去以後找幾個人,把神像都扶起來;這樣倒得一地都是,母神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那一隻墮落種不能說話,隻是張開了臉皮,露出了從額頭到下巴一排金屬般、立起來的尖齒;黏液流了出來,就權作是回答了。
大概也是意識到了事態緊急,這麼多隻墮落種,在轉眼間就走得乾乾淨淨——它們出去時滅掉了牆上的火把,當樓梯儘頭的入口傳來了一陣沉重的鐵門關閉聲以後,地下神廟就被絕對的黑暗給籠罩住了。
……林三酒這才微微地緩了一口氣,心裡的焦慮卻一點兒也沒有減輕。
那個陌生女人給了他們倆一個活命的機會,自己卻被押著不知道送去了哪裡;雖然不大明白細節,但從剛才的對話聽起來,她接下來的下場隻怕不會好——林三酒心急如焚地試著動了動手指,然而她的身體卻依舊像是死了一樣,沒有做出半點回應。
這個什麼他媽狗屁神光,到底得多久才能消失?
「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恢復意識力的機會;在意識力至少恢復了一半之前,你本來也不應該出去冒險了!」意老師抓緊時間,在她腦海裡又一次念叨了一遍——聽起來像一隻聒噪的鳥。
雖然看不見,但她仍清楚地知道,禮包就在身邊不遠處,與自己一樣靜靜地趴在被模仿出來的【初級環境色】底下——這讓林三酒多少放下了點兒心。
就算心裡再急,身體一動不能動,她也沒有辦法。
林三酒隻覺自己一顆心都被焦慮揉來捏去,卻什麼事也不能做——頭頂上「咚咚」的腳步聲越來越響了,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這響動伴隨著震盪,將頭上石板裡的灰塵,都給撲簇簇地震落了下來——就這樣煎熬了不知多長時間,林三酒忽然心裡一動。
帶著幾分近乎害怕的期待,她微微地試著抬了一下手指。
剛才還像死魚一樣垂在地上的手指,慢慢地、吃力地向空中抬了一下——就像是一道鎖被這一動作應聲而解一樣,手指才一離地,林三酒頓時感覺到渾身一振,行動能力在一瞬間又回來了,迅速充泛了她的手腳——她心臟咚咚一跳,一把收起了【戰鬥物品】,隨即立刻翻身跳了起來。
「禮包,你能動了嗎?」她摸黑叫了一聲,隨即叫出了【能力打磨劑】,銀光登時灑滿了半片空間,映得無數母神的臉,幽幽地在昏暗中亮了,仿佛每一個母神都在發笑。
「咱們趕快出去——」
她一句話沒說完,轉身一照,後半句就堵在了嗓子眼裡。
季山青也站起來了——隻不過他雖然也同樣恢復了行動力,卻不是自己主動站起來的。他臉上被纏了一隻長長的肉芽,不能張口說話;身子也緊緊地被裹住了,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頭,在焦急害怕下泛著水光。
「沒等我們找到你,你就跳出來了,」銀光一轉,殿司那張乾枯得儘是裂縫的臉,在微光中一層層亮了起來。它微笑著說:「……誒呀,你省了我們不少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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