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5章 想像不到的事
餘淵此時很犯愁。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我跟你說話時,你可以把頭抬起來,」他一邊走,一邊低聲對身後的人說:「而且你要看著點前麵,才知道我們在往哪裡走啊?」
「是, 是,對不起,」林三酒說著,小心地瞥了一眼他的側臉,好像正在琢磨他是否生氣了,「我一定好好跟著您走,決不亂跑亂動。」
餘淵又一次掐了掐自己的鼻樑。
「伱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他十分疲憊地嘆了口氣,指了指前方帶路的清久留,說:「……你看路。」
很顯然,朋友突然變成了自己的奴隸,對他而言是個很大的負擔;尤其是當那個朋友處處都在以一個好奴隸的標準要求自己的時候——林三酒就是這樣一個好奴隸。
或者說,表麵上是這樣一個好奴隸。
「讓她走你前麵,」人偶師忽然頭也不回地說,「她墜在最後,是因為她想跑。」
不愧是常年把活人變成自己財物的,就是有經驗多了;餘淵又嘆了一口氣,臉上沒有吃驚,隻有疲憊。
他看也沒看地一伸胳膊,果然就正好攥住了林三酒正要往外滑的肩膀——這一回,餘淵也有點來氣了:「你去中間走!」
此時由清久留在前方帶路, 幾人形成了一個鬆鬆散散的隊伍;人偶師黑沉沉的影子,仿佛在大廳裡撕開了一條窄窄長長的縫隙, 不遠不近地走在清久留旁邊,所過之處鳥獸四散。兩三分鐘裡, 除了他們一行六人之外,他們見過的隻有其他進化者遙遙的影子。
皮娜不知道是因為還不到入職時間,還是因為不放心林三酒,或者是因為想多看看這一行平時看不著的人,也依然猶猶豫豫地跟在隊伍最後。
「不是說了嗎,」清久留都有點哭笑不得了,「等我們一穿過出口,就可以馬上替你解除效果……」
「不,不,」
不能以武力反抗主人的林三酒,被餘淵推進了幾人中間,前後都被夾住了,嘴上倒是還非常乖順:「我沒有要求,不必格外給我開恩,我很滿足,很幸福,我若有來世,還願意做餘家的奴隸。」
餘淵臉上浮起了幾分絕望。
「還有多遠?」他甚至都不想回應林三酒,隻朝清久留問道。
「很快了, 」清久留說著,又一次抬起頭, 迅速打量了一眼賭廳的天花板。元向西被他的動作也勾起了頭,來回看了幾圈天花板,因為顧上不顧下,還不慎踩了人偶師一腳——等餘淵一伸手,從半空中接下了元向西以後,白衣鬼滑下地麵,咕噥著說:「這就沒必要嘛……那個,清久留,你在看什麼?」
推開了賭廳右側大廳走廊儘頭的門,清久留又一次回頭觀察了幾秒鐘,沒回答,卻漸漸皺起了眉頭。
同樣是人,可是他生出的情緒,感染力卻強得幾乎具有侵略性;隻是看一看他的神色,都讓人覺得會身不由己地跌進去、像根弦一樣被挑撥著,與他同步共振起來——就連人偶師,此刻也不由浮起了幾分疑慮。
「怎麼了?」餘淵問道。
「我在想,副本究竟有沒有發現……」清久留沒把話說完,就像是他不願意將腦海中的想法付諸言辭,讓它回響在副本的空氣裡。
跟在他身後的每一個人,神色都凝重了下來。就算沒人把話說出口,同樣的憂慮也依然壓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上。
清久留搖了搖頭。「走吧,」他示意人偶師拿出離場Pass,說:「過了這道門,就可以給林三酒解除效果了。從這道門以後,就是副本力量不能控製的地域,類似於施工未完成的建築場地……穿過這片場地,就離開副本了,所以隻有擁有離場Pass的人以及他們的財產,才能走過這道門。」
「那你呢?」奴隸林三酒也想起來要問了。
清久留剛要張口回答,不知道想起了什麼,飛快地掃了一眼後方的賭場大廳;浮上嘴邊的回答,就改成了:「我們先過去再說。」
在他推開的門後,是一片與賭廳絲毫沒有半點相似的空間——沒有任何燈飾,裝潢和地毯;空空蕩蕩的粗糙水泥四壁,仿佛沒有儘頭一樣朝遠方不斷伸展出去,直至在視線末尾消失成了一個點。
人偶師是第一個抬步走進門後的,在幾步之遙外停了下來。
清久留低低吸了口氣,也邁過了門——一直隱隱盤旋在眾人心底深處的憂慮,終於還是沒有成真;他這一步邁得順順利利,很快就在人偶師身邊站住了腳,好像連清久留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
「進來吧,」他的神色卻沒有輕快亮堂多少,仿佛不敢任自己放心,仍在暗暗準備迎接著失望一樣。
元向西懷著幾分不確定,伸腳試探了一下水泥地麵,仿佛一頭正準備跨過公路的野鹿;感覺放心了,就迅速一頭鑽了進去。
在林三酒不進去之前,餘淵自然也不會進去;而皮娜站在二人後方,伸著脖子看了看門後,越發提不起要走進去的興致了。
「那個……」她不敢直接大聲說話,尤其是不肯把人偶師的注意力招來自己身上,於是小心地走到林三酒身邊,說:「我覺得我就送你到這裡吧……」
「你真的不走嗎?」林三酒看了看餘淵,不敢叫他聽見自己接下來的話,把聲氣放得輕輕的:「你留下來,和我做餘家奴隸有什麼區別……噢,要不然我跟你一起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