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林三酒也想起了被打包帶走的禮包,「當年我們三個在酒店裡給她當免費仆人,我還給她擦過鞋,那麼多鞋……」
人偶師微微地一轉頭,把林三酒還沒笑完的聲音給掐斷在了喉嚨裡。
「當仆人當成你們那樣,還敢找人收費嗎?」他聲音低沉地扔下一句,轉回了頭:「……她說的。」
這會兒傳話倒是又挺積極了。
眾人一旦有了警覺、行動起來,在短短時間裡就走得很遠了;林三酒剛才描述出來的星空大海的範圍,此時都已經快要到了頭。她握著【描述的力量】,一邊低聲在清久留耳邊繼續描述著意識力星空,與在Exodus上朝外看見的漆黑宇宙,一邊不斷回頭張望——因為對於清久留來說,走路依然是一個需要用心專注、反覆強迫指揮的行為,所以他們三個是墊在最後的,直接暴露於追兵的目光下。
不知道是在她第幾次回頭的時候,林三酒看見了。
她原本以為一碰到自己就能使自己徹底失去行動能力的加嘉田,已經是一個很大的威脅了;但是當她看清從恢復了水泥原貌的走廊深處裡現身的人影時,她才意識到,她寧可來追的是加嘉田本人。
「快,我們快走!」林三酒扭頭高聲示警道:「後麵追上來的是副本生物!」
「副本生物?」
沒想到元向西反而一個急剎車停住了,仿佛一隻站直了放風的土撥鼠,一雙眼睛晶亮。「什麼樣的副本生物啊,我以前就覺得副本生物真的很有意思誒,可惜我沒看過多——咿,這麼醜!」
從遠處理發師生物裂開的嘴裡,遙遙傳來了一句:「好沒禮貌!你才醜!」
眼看元向西一副要衝過去讓他們好好看清楚自己長相的樣子,林三酒乾脆把一股意識力甩了過去,攔腰就將他卷了起來,像放風箏一樣拉著他往前跑;清久留仍身處於與副本的不斷拉扯抗爭之中,自然發揮不出平常的速度,也被餘淵一把扛在了後背上,大步朝前疾奔起來。
「在哪裡,」林三酒也顧不上描述了,一邊跑一邊問道:「大巫女的身體,在哪裡?」
在疾奔的過程中,清久留忽然朝水泥走廊的天花板上抬起了頭;下一刻,他高聲喝道:「上麵!從上麵走!」
眾人急急在水泥天花板下停住腳;在清久留的指點下,餘淵迅速躍進半空,以肩膀撞開了天花板上的一塊水泥板——但是遠方的副本生物們已經近得令人膽寒了。
一個口中、鼻子裡、耳朵裡都插著笛子的男人,奔跑起來時氣流穿過笛子,發出的斷斷續續的嗚嗚聲,猶如實質一般地拍在了林三酒的皮膚上;理發師生物嘿然一笑,那一顆膨脹得與肩同寬的頭顱,仿佛要原地無限裂開,一口吞下眾人一樣。
「讓開,」
人偶師陰沉沉吐出來的這兩個字,實際上一點意義也沒有;因為當林三酒聽見他的命令時,恰好站在他身前的皮娜、元向西和自己,就已經感受到了來自身後的力量——兩個大活人帶一個死鬼,卻像幾塊紙片垃圾一樣沒什麼尊嚴地被重重掃到了一邊去。
林三酒手忙腳亂之下,視野都成了碎片;她倉促之間瞥過的一眼裡,恰好看見了人偶師獨自迎上那一群副本生物的漆黑背影。
「當心——」她不由叫道。
「你們長相真是惡心得恰到好處,」人偶師陰陰沉沉,毫無笑意地笑了一聲:「我看了就不想做成人偶。」
在他說話的工夫裡,每一個衝近了的副本生物,都像是迎麵撞上了一道道無形的海嘯;凶暴猛烈的氣流以人偶師腳下為起點,仿佛要碾碎掃儘人世間一切能站立之物,呼嘯著將前方的副本生物都衝了個七零八落,一時間走廊裡遠遠飛出去了不知道多少個姿態扭曲的影子。
若是換成進化者,正中了這一擊的話可能都沒法再站起來了,可是在對上副本生物的時候,人偶師也不過是為他們多爭取了短短十數秒的逃跑時間罷了——然而有了這一個喘息機會,對他們而言也就夠了。
在水泥天花板之上迎接他們的,是一片白霧迷蒙的野草地;一具又一具長方形的的影子,散落在白霧裡。
「我……我見過這裡,」林三酒喃喃地說,「我有一次空間跨越的時候……大巫女的身體,是不是在一具水晶棺材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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