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卵擊石可不可笑?
當那一個冰涼清晰的念頭逐漸落地紮根的時候,林三酒並不是不知道,自己聽起來有可笑,有多愚蠢。【Google搜索.com】
在梟西厄斯麵前,她連自己的命、夥伴的命都未必保得住,拿什麼去「不讓他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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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聰明人,不僅不會生出這樣的念頭,還會從對方給出的訊息裡,積極地尋找能讓自己與梟西厄斯計劃共存的辦法;比如說,既然他的目的是要走,那讓他走行不行?保證自己不說話,不傳播真相,行不行?
如今和即將被犧牲的,遭受苦難的,人生被斬斷的千千萬萬人,就當作是必要代價了行不行?反正等梟西厄斯離開這個世間,一切就結束了,忍一忍不行嗎?
林三酒從來就不是一個聰明人。
她甚至很清楚,自己腦海中轉著的念頭,很有可能也會被梟西厄斯察覺;但她依然控製不住。
是的,她和夥伴們都不至於落入像普通人一樣被圈養、被抽奪的地步,她們也不會變成八頭德或屋一柳那樣,被抓走囚禁、被改造記憶,一日日做著言不由心的事。進化者比普通人的境遇好多了,而他們又比一般進化者的境遇好多了——隻要他們能換取梟西厄斯的原諒。
可她沒法從鳳歡顏母女們,從丙五三八們和恒星們的身上跳出去,高高地站在一個俯視千萬人的角度上,對人類存在史上這一段小波折表示首肯。
世界上任何一件事都可以被輕飄飄一句話含湖美化,真實人生則不然。
那些被抽了太多關鍵生理物質而早早衰敗的人,被迫跟一個又一個陌生人相配產子的人,最終隻能通過自儘來完成逃跑的人……不是她,也都是她。
她固然願意不再顛沛流離,可是林三酒認為她沒有資格——不,世界上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通過掠奪壓榨另一個群體來供養自己。
「我寧可他是為了一些更世俗的目的,」林三酒聽見自己喃喃地出了聲,才知道她開口說話了。「比如說,真是為了成神……」
「神是相對於人而存在的,有人才有神。梟西厄斯不在乎做一個人類的神,他根本就不在乎人類,或者這個世界。」清久留應聲答道,「他就是想要離開這裡,去一個他此前從未去過的地方,而人類恰好是他可以拿來用的資源——至少,從你們的轉述上來看,他是這個目的。」
林三酒點了點頭。「沒錯,正是這樣。」
距離上一次聽見梟西厄斯的聲音,已經過去七個小時了。exodus早已駛入了太空深處,在過去的數個小時之內,駕駛艙屏幕上始終是一片漆黑的;沒有星球,沒有人工造物,沒有飛船。
在第五個小時的時候,林三酒儘管依然滿腹不安,還是下了決定,用老太婆的【概念碰撞】將眾人一一恢復了正常——梟西厄斯隻需要一眨眼的工夫,就能讓眾人陷入神思不存的境地裡,他們卻需要開著飛船,往太空裡飛上一天,才敢叫出老太婆來解除異常狀態;而且現在看起來,就連太空裡恐怕也不保險了。
在眾人一一醒來,餘淵也恢復了意識之後,季山青將不久前發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向眾人複述了一遍。數據體的短期記憶,甚至可以做到將梟西厄斯的原話一字不差地還原出來,幾乎就像他還沒走一樣。
不,或許梟西厄斯真的沒走;這一點,誰也不敢肯定。
「他跟人類不一樣,他並不需要專注地看著這兒,才能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比如說,就好像你們看監視屏幕一樣,如果挪開了目光,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對吧?」
季山青坐在眾人之間,一時好像也忘了這些都是將姐姐的目光吸引走的人,皺眉解釋道:「但我想他不是這樣的。他可以轉開頭,不再關注我們飛船上的事,但是我們的一言一行,依然像……像數據一樣在流向他的意識。」
這一點,林三酒確實覺得相當難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