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要給自己個台階下,否則會被這個女人晾在台上下不來。
“我一個時辰就出來了,不辛苦。”蔣嫣然端端正正地坐著,一板一眼的道。
燕雲縉怒了:“非要氣我是不是!非要氣我是不是!”
但是雖然是佯怒,眼中的笑意卻出賣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沒有什麽,比蔣嫣然回來更重要。
今天,對於兩人的感情來說是值得紀念的一日。
他終於可以驕傲地告訴所有人,他不是一頭熱,她也愛他,如他愛她。
“你什麽時候出發?”蔣嫣然顯然沒有把他的傲嬌放在心上,麵色有幾分凝重道。
“明天一早?”燕雲縉看著她,忽然有些慌了,“你還有事情?”
怎麽看她的模樣,都不像高興的樣子。
可是兩人從此以後可以雙宿雙棲,長長久久地在一起,難道不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嗎?
對於七八年南下一無所獲,燕雲縉的這種挫敗已經消化了很久,雖然說仍然無法釋懷,但是早已經接受了現實。
“我跟世子說了,以後兩國之間可以互市。”蔣嫣然道,“世子已經答應,到時候你想要什麽中原的匠人、糧食之類的儘可以談,前提是不要南下侵犯中原。”
燕雲縉眼中露出驚喜之色——不僅僅因為她說的內容,更因為這是在完全沒有商量的前提下,她主動為大蒙謀福祉。
這就意味著,她現在已經把自己代入了大蒙皇後的角色了,怎麽能讓他不激動?
“日後可以再商談。”
燕雲縉沒有被狂喜衝昏腦子。作為一個君王,他知道現在說一切都為時過早。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安然無恙地撤退,然後才能有以後。
世子答應蔣嫣然是一回事,能不能真的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燕雲縉見多了小人,處在他的位置上,防備之心任何時候都不會少。
“嗯。”蔣嫣然麵色也淡淡的,“世子說北上方向布兵,你到時候自己選擇哪一條路離開。兵力儘量不要分開,否則容易被人各個擊滅……”
燕雲縉眼中露出讚許之色:“沒想到,你還懂兵法。”
“阿嫵對這些東西很狂熱,近朱者赤,我總能被熏陶一二。”
“是你本性冰雪聰明。”
“還有,”蔣嫣然道,“日後無論什麽時候,遇見將軍府的人,能讓步便讓步。如果沒有夫人和將軍,我早已經死在了十幾年前,不會又偷生這麽多年。”
燕雲縉似乎覺得不太對了,手中的動作也頓住了,一臉嚴肅地看向她。
她今日打扮得十分漂亮,坐在那裏像一幅畫,美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剛見麵的時候,她對自己那種熟稔的抱怨,讓他跨過了分離的陌生,仿佛一下子回到老夫老妻的狀態,這讓他欣喜不已。
可是現在,他隱約覺得不對。
蔣嫣然跟他說了這麽多,為什麽有一種交代後事的感覺?
不不不,燕雲縉強迫自己放棄這種不吉利的想法,目光灼灼地盯著她。
“將來,我的墓碑要向著南麵……”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