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避,想含混過去才是父皇真正應該想的。
畢竟他作為一個旁觀者都有此念頭,父皇深愛蔣嫣然到骨子裏,怎麽會有別的想法呢?
可是父皇的用意到底是什麽呢?
燕川本來也累極,又挨了這樣暴風驟雨般的一頓打,腦子混沌不清,想不出答案。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不能亂說話。
一切還有蔣嫣然自己。
他幫不了她,也不會給她添亂。
父皇不會打死他,那就沒有任何問題。
燕雲縉盯著狼狽不堪的燕川,目露深意。
他停頓了一會兒後道:“你想幫她隱瞞什麽?”
“兒子不敢。兒子趕到的時候,就看到娘娘投河,想要救她,才跟著跳下水去。”燕川道。
他沒有欺騙,隻是瞞住了一些而已。
“所以你沒看到,她被人用毯子裹著從吉阿的營帳中抬出來,不堪受辱才投河?”燕雲縉說這些話的時候,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紮在自己心上的刀。
他的那麽驕傲的小嬌嬌,忍受了多大的屈辱!
他恨,恨得想毀天滅地。
“父皇!”燕川慌了,果真他手下的侍衛說出了真相,“那些跟皇後娘娘無關,她也是被迫的啊!她隻是一個女人,那種情況下,她想要活下來,隻能那樣!”
然而看到燕雲縉眼中的疼惜和恨意,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父皇深愛皇後娘娘,這些話,不該他來說。
燕雲縉看著他,目光深沉,然而沒有再多說什麽,走到他前麵伸手道:“起來。”
燕川拉著他的手站了起來,牽動傷口,臉上難免露出忍痛之色。
“你先去歇歇,”燕雲縉道,“等查到吉阿的下落,隨我一起去拿下他。”
“是!”燕川立刻答應,聲音堅定。
燕雲縉抬步往蔣嫣然那裏走去。
紅葉原本跪在蔣嫣然身邊替她驅趕蚊蟲,見狀站起身來沉默地退到身邊。
燕雲縉俯身把蔣嫣然抱起來,走到旁邊的石塊旁盤膝坐下,把她裹在自己腿上,像抱孩子那般把她抱在懷中,低頭看著她,以手為梳,低頭替她梳理著淩亂的頭發。
眾人何曾見過皇上如此溫柔的一麵?一邊心中感慨一邊低下了頭。
燕雲縉低聲用幾乎隻有能聽到的聲音道:“嬌嬌,我的魂都快被你嚇沒了,你該如何補償我?”
他喜歡在兩人情濃之時喚她“嬌嬌”,仿佛隻有這個稱呼才能把他心中對她的珍視表達出來。
她是他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恨不得時時隨身攜帶的小嬌嬌。
燕雲縉低頭同她貼麵,感到她臉上傳來的熱意,道:“你快點好起來,我便不跟你計較讓我擔心的罪過。”
他寧願自己受傷,都不舍得讓她生病。
蔣嫣然幽幽地道:“我這麽多天沒有好好休息了,你就不能讓我安心睡一會兒?”
燕雲縉驚喜地看著她:“你醒了?”
“被你吵醒的,我還想睡。”蔣嫣然道。
“睡,快睡。”燕雲縉想起從前見奶娘抱孩子的情景,笨拙地拍拍她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