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對付劉家的手段倒是高明,”男子繆讚。
顧言輕笑,這不過是商場上最直白最無聊的手段而已,劉家?她根本沒用力,若不是有個劉恒在,想必她會直接交給張晉去完成。
“比比皆是不足為奇,”這樣的手段她用過太多次。
找出一個射點,將射線無線延長,一個端點,可以畫無數條直線的道理,小學生都懂。
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在商場上幽浮的人們。
“那倒也是,你顧言的手段比這更高明的多了去了,確實是不足為奇。”
公路時不時路過一倆輛車,沿海公路這邊不像市區車水馬龍,天色黑暗,散步的人幾乎陸陸續續回家,不會在海邊逗留太久,留下來的人也是零零散散為數不多。
突然一輛銀灰色的奔馳迎麵駛來,呼嘯而過。顧言蹙眉,拉著男子快速閃到一側的綠化帶裏。
許溟逸開車往這邊來辦點事,因是夜晚這條公路上沒什麽來往行人和車輛,速度稍微有點快,路過一處公交站牌的時候看見坐在站台上的人頗為眼熟,一瞬間的功夫,他以為是顧言,可等他緩過神來,一個刹車,停下來透過後視鏡在看的時候,站台上空無一人,隻有一些停在站台不遠處的私家車。
他皺眉,一度以為自己看錯了。“什麽人?”男子見顧言這麽緊張跟速度的拉著他躲到一側的綠化帶,不免問到。
“日後的敵人,”顧言淺答。
她向來記憶力良好,剛剛那輛車明顯就是許溟逸常開的那輛。
好險。
看見她沒什麽,若是看見自己身側人,那絕對是因小失大了。
“看來是個勁敵,”他給出中肯評價。
若不是勁敵,顧言何須這麽用力?
勁敵?算得上吧!畢竟在漢城目前能威脅到她地位的人不多,許溟逸就是其中一個。
能威脅到自己的人都算勁敵,可以如此理解。
“來往車輛的行車記錄儀最好是處理一下,一麵後患無情,”他輕微提醒。
“你來解決,”顧言將這個艱巨而又光榮的任務直接扔給他。
“你倒是挺會來事兒,”男子輕笑道。
顧言嘴角一揚,不來事不行。
許溟逸絕對會起疑心,若是她調查起來,絕對容易,突然很後悔今日來這裏。
若是因此鬨出點什麽,不好收場。
顧言拿著U盤站在路邊攔車,準備回山水居。
男子早已揚長而去,他們之間每次交談的時間不會太久,更何況今日遇上許溟逸,更加不能多留。
隨即來了輛出租車,顧言上車,離開臨海路。
而許溟逸將車開到半路的時候,心中疑惑更甚,直接調轉車頭朝站台出疾馳而去,而此刻,顧言正好上出租車,揚長而去。
這邊,白慎行在酒桌上正與外國導演推杯交盞,籌光交錯期間,導演要求陳墨跟他喝兩杯,陳墨本就不勝酒量,可導演的要求不喝不行,卻又擔心酒後失態,微微發難。
將求救的眼光投向白慎行。
而此刻白慎行正在與投資商輕聲交談著,全然不理會可以說是對陳墨投過來的眼光視而不見。
他如此玲瓏之人,怎會不知陳墨將求救的眼光投向了他。
隻是忽略而已。
外人都傳言白董跟陳大明星之間有一二,可今日在飯桌上的人算是看出來了,白董向來護短,若真是有一二又怎會在這個時候視而不見?
這一二怕也隻是流傳。
“墨墨真是年紀小不懂事,還讓導演邀請你,自罰三杯,”陳墨經紀人也算的上是個圓滑老練之人,一句話將再場人打量的眼光全都拉回來。
眾多人眼巴巴的等著陳墨自罰三杯。
陳墨麵色尷尬,站起來端著酒杯對著導演謙虛道;“倒是我不懂事了,我自罰三杯,導演見諒。”
自古有句話,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白慎行現在好比是將陳墨領進了這個圈子的頂尖兒上,如何,全靠她自己。
當明星的,在酒桌上的應酬是必不可少的,不然你以為你的讚助商跟投資商都是錢多了沒處兒花了往你身上砸。
當他們冤大頭,都傻?
白慎行在與投資商交談的間隙眼神始終偏向一方,可飯桌上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隻聽眾人連聲呼好,他才微微轉頭,像是才發現陳墨自罰了三杯似的。
將手中的煙灰輕點在一側的煙灰缸上,輕聲說到,“想不到我們陳大明星這麽好酒量,這可是導演挖掘出來的。”
說完還不忘讚賞的看了眼導演。
而此刻陳墨隻覺得三杯白酒下肚,胃裏翻江倒海,燒的火辣辣的疼。
整個人更是暈乎乎的,頭頂金星直冒,可即便如此,白慎行說的話她還是一字不漏的聽見了耳裏。
唯利是圖的商人。
“陳墨酒量確實挺好,”導演開口誇讚,一桌人隨聲附和。
她雖暈乎乎的,可此刻還是理智尚存,知道如何處理這種情況,連連擺手,謙虛道;“不敢當不敢當,隻是跟各位在一起心情好,能多喝些而已。”
見她有如此臨場反應能力,白慎行倒是多看了她兩眼。
暈成這樣還能將話說清楚,不易。
“中國有句古話叫酒逢知己千杯少,如今在場的各位估計就是我們墨墨的知己了,能讓她一個不喝酒的人連乾三杯,實屬厲害,”經紀人在一側幫她圓滑著,跟著場上的局麵走。
白慎行好整以暇的靠在椅子上輕點煙灰,漫不經心的掃著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將眼光落在許讚跟安迪身上,見兩人一本正經的看著自己,嘴角輕佻。
倒是知道他們在想什麽了。許讚想,今日的老板實屬是與往日不同,以往導演或投資商要求演員喝酒,老板會輕提點兩句,如今、陳墨將求救的眼光投向他,他既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完了才頗為訝異的說上一句。“這跟導演喝了,可沒跟我們白董喝啊!陳墨,走一個唄。”有人在一旁瞎起哄。白慎行聞言,伸手按滅了自己手中的香煙,準備撈過一側的酒瓶為自己續酒。
白慎行本可以一句話就帶過這杯酒,可他此番漫不經心的動作顯得有些期待跟她的碰杯。
她硬著頭皮起身,端著酒杯麵向白慎行;“白董。”
她也是直愣愣的端著杯子,等著白慎行端起杯子,可哪想、今日的白慎行似乎就是來為難她的,見她端著杯子良久也不回應。
“說點什麽呀!”安迪看不下去稍微提醒了一句,這要是舉著酒杯得舉到什麽時候?
陳墨心底一顫,說點什麽?說什麽?說感謝白慎行將名聲借給她,讓她一路攀升的如此之快?“感謝白董的厚愛跟栽培,往後我會更加努力,與麥斯站在一起,若往後我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還需白董見諒,”她悶聲許久才想出這麽一句以往在大學課堂上說過的客氣話。
聽她如此說,白慎行微微端起酒杯,清冷道;“你有如今的成就全憑你的努力,你值得,無論何時你要記住,麥斯與你同在。”
他這一席話說的委婉動聽,像是一個老板在極力護著自己旗下的藝人,又將所有的功勞歸功到陳墨自身上。
直直突出他們麥斯的菩薩心腸跟無私奉獻之心。
一場飯局下來,陳墨喝的七七八八了,臨了許讚和安迪將投資商跟導演全都送出去,在轉身進來的時候,便聽見陳墨扒在洗手間的洗漱台上吐的天昏地暗。
經紀人在一次候著。
而麥斯此次來陪酒的人見老板沒走,一個個都不敢輕易動彈。
“老板,”許讚在一側輕喊到。
白慎行=頭也未抬,隻是清冷的嗓音說了一句;“送她回去。”這個“她”是誰,在場的人不言而喻。
老板對陳墨的態度起初並不好,隻怕是好,都是因為太太的原因,如今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這陳墨站在了頂尖,隻能靠她自己了。
老板隻怕是不會在在她身上多花一分心思。
除非她能永久性的為麥斯創下巨額利益。
陳墨吐的昏天暗地從衛生間出來,此刻、包廂裏的人等白慎行放話已經走的七七八八了。
隻剩下許讚跟白慎行才離開,陳墨猛地揮掉洗手台上的洗手液,許是喝醉了才如此上頭。
許讚還未跨出門便聽見裏麵傳來乒乒乓乓聲。
微蹙眉。
也不知這陳大明星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這讓老板怎麽想?“姑奶奶喲,你小心點,老板還沒走遠,”有氣也不能這樣撒啊!
誰沒走遠?
她本還能保持理智到結束,可偏偏白慎行在那句話之後,又帶頭敬了她兩杯,此刻已然是站不住了。
這白慎行今日明顯就是來拉她下水的。
她真的是喝多了,當經紀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一聲怒吼;“走沒走遠管我何事?”
經紀人直皺眉,覺得這陳墨倒也是頗不懂事,哪有當藝人不陪投資方喝酒的?當初徐清淺在一線位置上的時候,幾乎天天都會跟投資方出來應酬,酒桌上更是熟練的很,可如今陳墨呢?
在酒桌上如何做,還需要人提點。
真當那些投資方的錢都是白瞎的直接往你身上砸?
“你怎麽那麽不懂事?”經紀人微嗔道。
“我怎麽就不懂事了?”陳墨委屈極了。
她本就胃裏火辣辣的疼,頭疼欲裂又吐過一番,此刻更是連站都需要人攙扶著。
經紀人這麽一說,她哪兒有不應話的道理?
罷了、有些話還是等她清醒了再說。
許讚一路驅車送白慎行回山水居,期間、他老透過後視鏡來看老板。
白慎行被他看的不耐;“有話直說。”
許讚一愣,隨即思前想後才幽幽道;“今日在酒桌上,您對陳墨好像有點苛刻。”他直直說出來,不免迎來的確是白慎行一聲輕嗤。
“酒桌上的道理跟規矩需要我教你?”
作為一名公眾人物,你需要別人給你電影投資,必然是要陪人喝兩杯的,有些女明星的起點是睡出來的,陳墨比他們不好上太多?
在酒桌上拿腔,倒是有本事。“隻是覺得、她跟太太……”他欲言又止。
畢竟覺得她跟顧言是有點點關係的。
老板理應不會這麽苛刻才對。
“商人看什麽?”白慎行問。
“利益,”許讚答。白慎行坐在後座點點頭,許讚想,他知道了。
商不逐利、一切皆休。飯桌間,白慎行跟安迪喝了少許酒,而他滴酒未沾,就為了送他回來。
白慎行微帶酒氣的走進山水居,便見山水居的傭人在七七八八的忙碌著,做著一天的收尾工作。
“太太呢?”他淺問。
“在樓上書房,”傭人答。白慎行將手中的外套脫下來,掛在臂彎間,本想直接去敲書房門,想到自己剛從酒桌上下來,難免身上會夾雜著煙酒味兒,索性就轉身到浴室衝個澡,換上乾淨的居家服。
顧言本來低頭看文件,聽見響動聲,抬頭、便撞進了白慎行星辰般的眸子裏。
“應酬完了?”
這諾大的山水居上上下下幾十號人,敢不提前敲門就直接進來的,估計也就白慎行一人了,所以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完了,”白慎行點頭,邁步過去靠在書桌前,隨手拿起一份文件隨意翻閱著。
可隨即、眸光便鎖在了其中的一行當中。
“私人文件?”他轉身略帶詫異的看著顧言。
顧言點頭,白慎行剛剛拿的那份文件確實是私人文件無關公司。
見她應了,白慎行便繼續翻閱著,看似漫不經心實則裏麵的每一句話都映在了他的腦海裏。
“今天應酬是跟陳墨他們?”顧言漫不經心道。“恩,”白慎行輕答。
見他靠在書桌前,頗為礙眼,用鋼筆戳了戳他的後腰。
指了指旁邊的凳子。
白慎行了然,隨即淡然一笑,坐過去。
“還不準備休息?”見她拿出打印機裏麵的文件,請問到。
顧言抬頭,這才看見他頭發有些微濕,便問到;“洗過澡了?”
“洗過了,”白慎行將文件放在膝蓋處,望著她緩緩道。
“白先生可是在外麵乾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了,所以見我之間提前銷贓?”顧言靠在座椅處悠悠然的問著她。
聽她如此小家子氣又略帶打趣兒的語言,白慎行是又喜又愛,起身,將文件放在桌麵兒上,雙手撐在桌麵兒上,輕佻的看著她。
“乾沒乾,白太太查查不就知道了。”
顧言扶著桌子將辦公椅往後退,笑臉盈盈的看著他道;“白先生手段高明,要真想銷贓,憑我的力量是找不出什麽破綻的。”
見她躲開,白慎行直接繞過去,撐在椅子扶手上,將她包圍起來。
靠在她的耳側道;“白太太難道不知道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白慎行明明說的隱晦,可她既然聽出來了是什麽意思,顧言想,真是跟什麽人學什麽。
跟白慎行久了,她都腐了。
見她麵龐微紅,白慎行笑的更來勁了,這麽不經撩?
那多沒意思。顧言靠在沙發上微笑著看著他;“難道白先生不知道真理是客觀的?”“客不客觀,試過才知道。”
這晚,顧言得出一個結論,不能隨意撩撥白先生,因為他將你就地正法的時候根本不會考慮場合,書房的沙發隻怕明日得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