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梨當時就徹底僵硬在了原地，她是死過一次的。

胃癌。

那時候生無可戀，抱著為這個世界留下點什麽的想法，她也簽過遺體捐贈協議……

如果，如果……

如果她死後沒有穿書，那麽……

那具屍體的模樣，就是她死後的樣子……

舒梨瞬間就破防了，整個人都嚇懵了，尖叫聲撕心裂肺……

隨後就變成了人嚇人，全部撈屍小分隊亂做一團，結果後來燈還黑了，幸好……

幸好她被顧訣拽住了。

舒梨目前依舊驚魂失措，閉著眼睛隻顧著往顧訣的懷裏鑽，他堅定又勁瘦的懷抱很穩，一股淡淡的清冽木質香衝淡了福爾馬林的味道。

眼前早已經不是一片漆黑，可是記憶中那具女屍的模樣依舊可怖，可怕，舒梨嚇得渾身發冷，止不住的顫抖。

耳邊，卻聽到了一個溫柔的聲音，

“乖啊，不怕了，沒事的。”

“我們家舒梨看起來這麽勇敢，怎麽膽子這麽小？”

“沒事了，都是我不好，以後想去哪裏告訴我，我陪你過去就不怕了。”

是顧訣低醇滿是磁性的聲線，卻是少見的，溫暖輕柔，哄孩子一樣的語調。

他的大手從她的長發輕輕地捋過，時不時的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和後背，整個人溫柔的像是個鄰家大哥哥……

舒梨被嚇瘋了的神經緩緩放鬆了下來，眸子聚焦，顧訣一雙桃花眼就在她的眼前。

這雙眸子真好看，以前眸中閃動著血雨腥風，格外鋒利，現在閃動著幾分溫柔，竟然格外繾綣。

舒梨呆呆地看著他的眼睛，腦海中女屍的模樣緩緩淡去，兩滴驚厥過後的淚，“刷”的一下劃了下來。

顧訣長舒了一口氣，這孩子本來就呆，萬一再被嚇傻了，他下半輩子……

顧訣抱著她繼續緩步往外走著，他也驚出了一身冷汗，心臟劇烈地跳動著，舒梨可憐巴巴縮著身子小聲說，

“顧訣，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顧訣一直“嗡嗡嗡”的大腦總算平複了幾分，他根本沒聽清舒梨說什麽，自顧自地答非所謂，

“渴了麽？我大衣口袋裏有豆漿，你自己摸出來打開喝。”

舒梨撇了撇嘴，一顆心軟的一塌糊塗，一隻手從他的口袋裏伸進去，果然發現一小罐子豆漿。

她喝了一口，甜的，香的，居然還是暖的。

是屬於顧訣36°的身體溫度。

*

從北城大學回來以後，舒梨雖然被嚇到了，但是對大學的向往更甚。

年關了，半湖山莊貼對聯，舒梨把

【本科生，研究生，博士生，生生不息！】

【數學題，英語題，語文題，題題容易！】直接貼在了大門上。

顧訣津津有味地看著，雖然舒梨的字有些幼稚，對聯的內容也不夠高雅，但是倒也沒見他過於挑剔。

他甚至抽出來幾分鍾，幫著爬上爬下的舒梨扶了扶梯子

直到……

舒梨抖摟出一個橫批：

【考上大學】

貼在了門框上。

顧訣的心忽然重重一跳，像是被什麽東西刺得極痛。

看到了【考上大學】，總是讓他不由自主地想到對仗工整的後半句：

【遠離顧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