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趕緊噤聲,驚懼惶恐之下,淚水逐漸盈滿了眼眶。
但她不敢叫赫連覺瞧見,隻得把頭低低垂下。
等到眼角餘光瞥見赫連覺轉過了身,她這才壯著膽子走到了符延身邊。
“將軍,”她不知道該怎麽稱呼符延,便隻好叫他將軍了,“您手上的這個人我剛才見過,正是他擄走了我的阿父,不知道我阿父現在何處?”
符延有些驚訝,剛才還被嚇得尖叫出聲,現在為了她阿父,卻也敢直勾勾盯著他手裏這顆看了。
遭遇今天這般,她看起來雖然柔弱,但卻也足夠堅強。
他在心中暗歎了聲,又問石祿:“你見到她阿父了嗎,人在何處?”
“帶回來了!”石祿大手一揮,“那不是正在後頭麽!”
石祿話音才落,身後杜石斛呼喚女兒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青青,青青,阿父回來了,你在哪兒?”
聽到阿父的聲音,女青立刻提起衣服下擺朝他跑了過去。
杜石斛挨了打,臉上青了兩塊,身上雖然有血,但卻沒有明顯的外傷,顯然那血都是別人的。
而杜石斛一看自己女兒這樣的打扮,再加上之前跌落在山坡之下聽到胡人說的那些話……便猜測到女兒遭遇了什麽。
父女倆抱頭痛哭了一陣,杜石斛這才歇了聲。目光越過女兒,他看見了身上隻穿著中衣的赫連覺,便知道女兒身上的外袍是出自他身了。
他抹了把濕潤的眼睛,握著女兒的胳膊說:“快,快隨我去拜謝救命恩人。”
女青乖巧地點頭,先隨父親在石祿麵前跪下來叩了個頭。
石祿擺擺手道:“要謝就謝我們平王殿下,是殿下發話讓本將軍親自去把你這條小命救回來的。”
杜石斛聽了,這便又領著女青去給赫連覺磕頭。
他是夏國的平王殿下,得行大禮,磕頭至少也是三個。
女青聽著阿父一邊磕頭一邊說著感謝他的話,眼淚止不住在眼眶裏打轉。
她原本馬上就要成親了的。
但卻遇到了今天這樣的事。
最後青天白日就在這林子裏被平王殿下要了身子。
但她的阿父卻什麽都不知道,還要磕頭跪謝他的恩德。
赫連覺居高臨下地看著父女倆,聽杜石斛說感謝他救命之恩,感謝他救他女兒於胡人手下,又說會將他的衣物洗乾淨還給他,竟是要撇清關係。
他因此而挑眉,不悅道:“你以為我為什麽要把衣服給你女兒穿?”
杜石斛愣了一下,隨即又連磕了三個頭:“平王殿下心係我夏國平民百姓,小民父女二人皆為夏人,感激涕零。殿下仁厚,民之幸,國之幸。”
嗬,活這麽大,赫連覺還是第一次聽人讚他仁厚,真是荒唐得可以。
他垂眸看了女青一眼。
嬌小的人兒低垂著頭伏在他腳下,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
她是真嫩,區區一個農家藥女,粗布之下的肌膚竟也膚如凝脂。
雖不是有意要了她,但到底也是伺候了他一場的女人。
他開口:“你呢,要不要跟我走。”
女青當然不會跟他走,她幾乎是立刻就做出了決定:
“小女跪謝殿下救命之恩,小女身份低賤、粗鄙不堪,不配跟隨殿下左右。”
好一個不配跟隨,赫連覺冷笑:“隨你。”
向前走出幾步,他在草叢中看見了魏國將軍的屍體。
那雙大腳,著實是礙眼。
“來人,把他腳剁了。”
女青父女倆跟在後麵瑟瑟發抖。
死屍也不放過,隻是擋了他的路而已,竟也要剁去屍體雙足。
想到不久前還被這隻大腳狠狠踹了一回,女青覺得腹部疼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