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青還沒開始梳洗,那周管婦便在外頭催:
“青夫人快些,最遲等到我們夫人去見老夫人,傳喚的人便就該來了,可不敢叫老夫人等著。”
在此之前,女青還從未過過這般約束的生活,但她也無可奈何。
她隔著窗子答複:“是,我知道了,多謝管婦提醒。”
羊府的婢女退下後,阿薑便將門窗都給關上了。
她打開隨身帶著的包袱,將裏頭的三套衣裙都拿了出來。
夏國貴族崇尚寬衣博帶,皆著大袖衫。至於女子服飾,更是長裙曳地,大袖翩翩,裙裾飾帶層層疊疊,華麗飄逸。
但女青生於普通軍戶人家,平日裏不是上山采藥便是在家中勞作,衣著服飾也都趨於簡單方便。
這次帶來的三套衣服也都是她自己縫製的對襟一色裙,最是簡單不過。
阿薑問她一會兒要穿哪一套。
她首先就否了海棠色的那件:“這個就不要了,顏色有些豔麗,我怕今日穿並不合適。大戶人家的規矩我不懂,你以前呆過的主人家是什麽樣子的呢?”
阿薑道:“我以前的主人家自是不能和秦陽公府比的。不過那府上也有一位老夫人,她就不喜歡家主的妾室打扮得花枝招展,女君對此也是深痛惡覺,因此家主的妾室們每每在麵見老夫人和女君的時候都穿戴樸素。”
女青點點頭:“我也是這麽想的。那便這身天青色的好了。”
“好,那我再為夫人挽一個發髻,夫人想要什麽樣的發髻呢?”
“簡單得體的吧,我們不能耽擱。”
阿薑‘喏’了聲,手腳麻利地替女青挽了一個單螺髻。
女青平日裏為了方便都是平髻,垂下來的再用發帶束住。
如今換了個單螺髻,所有頭發都被梳了上去,再略施些薄粉與胭脂,便愈發顯得她一張小臉嬌俏靈動。
而屋內她們剛妝扮完,屋外的周管婦就又催了起來。
“青夫人好了沒有,老夫人身邊的婢女正朝這邊來了。”
“這麽快……”女青低低道了聲,隨即便從梳妝台前站了起來,“好了周管婦,我這便出來。”
阿薑剛打開門,周管婦便就已經走到她們跟前來了。
“走吧青夫人,可不敢叫老夫人久等了。”
也不等秦羊公夫人的婢女過來,周管婦便將女青帶了過去。
等見到那婢女時,幾人皆是一愣。
原因無它,隻因女青和那婢女穿的衣裙顏色一模一樣,裙裾樣式甚至還不如那婢女的裙裾繁複。
阿薑瞬時有些急了,忙道:“夫人,要不我們再回去換一身吧。”
一旁的周管婦卻不耐煩道:“何必麻煩,不過撞了顏色罷了,豈敢叫老夫人等待,這可是大不敬。”
女青自是知道周管婦說得有理,且不過是撞了衣衫顏色而已,隻要穿戴得體,她便不覺得有什麽好丟人的。
她沒有選擇回頭,一行人很快就來到了秦羊公夫人所在的院子。
她們到的時候,台子上的幻術表演已經告一段落,此刻正有數十歌舞姬穿著薄紗衣魚貫入場,準備演奏歌舞。
巧的是,她們穿的也是天青色的軟紗,梳的也是單螺髻,而這院子裏的所有婢女,穿的也都是天青色的衣裙。
婢女引著女青去拜見秦陽公夫人的時候,上了年紀的老夫人一時間竟沒分出婢女和女青來。
坐在她左側的幾名女眷亦竊竊私語了起來。
而秦羊公夫人右手邊陪坐著的羊公熾,倒是一眼就看到了女青。
不得不說,即便是閱女無數的他在見到女青的時候亦眼前一亮。
如此靈動水靈的女子實在是少見,尤其是她那雙清澈又水汪汪的大眼睛,難怪他的那個好外甥會為她破了戒。
羊公熾眯了眯眼,隻是不知道這個女子對他的那個好外甥來說到底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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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君:家裏的女主人,妾啊婢女對正室妻子的尊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