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杜石斛又仔細看了眼女青脖頸上的淤青,很是狐疑,“那阿父問你,你說你的傷是因那個婢女而起,到底是何意思?是她傷的你,還是另有其人?是赫連覺嗎?”
“不是,是另外一個男子,當時的情況三言兩語也說不清楚,但殿下也已經將那男子從重處罰了。我知阿父是在擔心殿下對我不好,但其實不然,如阿父所見,我在這裏有婢女伺候、陪我聊天解悶,亦不愁吃穿,實則過得很好。”
“青青,你是阿父從小養到大的女兒,你是什麽樣的性子阿父心裏最是清楚不過了。你這樣說不過是想騙阿父安心罷了。
我且問你,那個婢女是不是叫做石榴?我聽這院中的下人聊起,說她從前也是在赫連覺身邊伺候的,並且還是個從宮中出來的。
可便是從宮中出來的又如何,到底隻是個奴婢姬妾,說打死也就打死了。如今他把你搶來,便就打死了身邊的舊人,日後若是來了新人,新人再看你不順眼他又會如何做。
我們一介平民身份低微,他若真想打殺了你,根本不會有絲毫的顧忌。青青,那日阿父沒有拚死阻攔他帶走你亦是為了全家人的性命。
你走之後阿父心中悔恨交加,但如今阿父不會再懦弱了,阿父不會留你在他身邊。你逃離這裏吧,阿父來出謀劃策。”
“逃離?”女青搖頭,“不,用全家人的性命來換我一人之自由實在不是明智之舉,阿父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如何不能有?我們舉家搬遷便是。”
“舉家搬遷?哪裏又有那麽容易,落戶必是要經過官府來辦的,若他想查,以他殿下的身份簡直是輕而易舉。又若我們全家不落戶,那便就隻能與人為奴為婢了。
我們本是良民,根本不至於此,這對兄嫂與弟弟妹妹們來說也不公平。所以阿父,我不曾想過逃離,從不!阿父也就此斷了這個念頭吧,日後不必再提。”
那杜石斛一口一個‘赫連覺’連名帶姓地叫著,她亦是一口一個‘他’,藏在隱蔽之處的赫連覺拳頭早就硬了。
不過在聽到女青說從未動過逃離的心思後他又沒那麽憤怒了。
正想著等女青將那杜石斛打發走後他要不要現身,突然就聽那杜石斛又道。
“既然此路行不通,那我們便用藥!”
“用藥?用什麽藥?”
“虧空他的身體,讓他久臥於病榻,又或者是再不能近女色,總之定要叫他遠離於你,這樣才能保你安然無恙。青青,阿父並不想這麽做的,可是你是阿父的女兒,阿父不想你受苦。”
“不行!”女青幾乎是在杜石斛話音還未完全落下的時候便就否決了他的這個提議。
這個提議糟糕透了,比逃離的那個想法還要糟糕百倍千倍,不僅如此,還非常危險!
不過女青亦能理解,這是她阿父護女心切。
杜石斛也確實是衝動了些,如今見到女青拒絕得如此果斷,他心中更是一驚。
“青青,你該不會是已經對他生了情吧?”
“當然不曾!”女青脫口便道,“我對他並無半分情愫,但阿父你的想法實在是太危險了。阿父你快出去,明日天一亮你便回白水鎮去吧,女兒會時常給你們捎信的。阿父隻當是將女兒許給了一個普通的富貴人家便是。”
女青說著,趕緊去打開了房門:“阿父,天色已晚,您快回去休息吧。”
杜石斛皺眉,心中疼惜女青:
“我的女兒,我不過是提了提,赫連覺他人尚且還不在這裏,你便已經懼怕如斯,他在你麵前的時候你過得又是何種日子?”
“是嗎,誰說我不在這裏?!”
然而杜石斛話音才落,赫連覺陰冷的聲音便從床後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