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說,她好像並不感到意外。這也是誘惑敵人的一種計謀吧,用他所能用到的一切去實施對自己有利的計劃。
隻是,到時候刀劍無眼,自己還能活嗎?
她又想起那天在湖灣為救自己而失去了性命的那個年輕侍衛了。
如果當時不是他,自己應該早就死了吧?
可是她並不想要這個側妃位呢,她不想用命去博這個位置。
他的敵人也太多了,夏國的公卿大家,鄰國的太子皇子,有那麽多的人恨不能將他除之而後快,她也不想為他去舍棄自己的性命。
她從他的懷抱中退出,仰著頭問他:“殿下方才曾說過的,此事是在與妾商議,而非給妾下命令,是否?”
“是。”
“那妾是否可以向殿下吐露自己的心聲?”
“可。”
“那妾,”女青在赫連覺麵前深深跪伏,“妾怕死,妾不敢去,妾怕這一去便就再也回不來了。求殿下憐惜。”
“……”赫連覺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結果。
此等立功的大好時機,若是在他的臣下中喊一聲,不知有多少人會爭先恐後搶著去做,她居然怕死?如此膽小而不敢放手一博。
但他怎麽可能會讓她死?!絕不可能!
他伸手將女青扶起,將那件輕薄的金絲軟甲拿給她看。
“我不會讓你死的,你不必擔憂!此軟甲刀槍不入,你穿上它,再加上我派人暗中保護,越人定傷不到你。你隻需乘坐馬車做做樣子去城外寺廟為我祈福,待我殺儘越人,你便可為我側妃。如此一舉兩得之舉,你難道竟是不懂?”
女青被迫直視著赫連覺,已在他眼中看到了他的薄怒與失望,以及一意孤行的決絕。
“若…”女青深吸了口氣,“若妾還是不敢呢?”
“容不得你不敢!!”赫連覺的暴脾氣一下上來了,“金絲軟甲我都替你翻出來了,你是我赫連覺的女人,怎能如此膽小如鼠蟻?”
女青征愣一瞬,許久不見他發火,她竟以為他好說話了。
她點頭:“喏。是妾知錯了,妾不該如此膽小。殿下說得對,如此一舉兩得之事,妾應當欣然前往。”
她說罷,握住了赫連覺的手,將自己的臉靠了上去。
熟練地討好:“妾相信殿下,一定不會讓妾有事的。”
“嗯,”她雖然是答應了,但赫連覺也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氛圍不好,便解釋道,
“方才是我言重了,你畢竟隻是個弱女子,膽小實乃常態。我知你心中不痛快,但此次也不一定就能遭遇越人。
但你放心,這次便是不能成,將來抓捕他們後我亦會給你此番為餌之行動安上功勞,如此你還是能夠名正言順成為我的側妃。這是我對你的寵愛,我是為了你好。”
“是,妾已然明白了。”
“那便好,你能明白我的用心甚好。”赫連覺輕撫著女青的長發,心中已經開始謀劃此事了。
然而兩人之間的寧靜並未維持多久,陸甲便有事來報。
赫連覺不得不起身離去。
可才走出青園,不知怎的,他腦海裏忽然就冒出了女青跪在他腳下,可憐兮兮地說著求殿下憐惜的一幕。
他忽然就後悔了。
之前門客提出要以她為餌時,他是那樣的憤怒!因何她拒絕時,他卻又不願了呢?
那他與那咄咄逼人的門客又有何異?
回想想起她方才的模樣,他胸口忽然一陣酸脹。
這酸脹,竟令他寸步難行。
他突然甩掉陸甲,轉身大步重新踏入了青園。
直奔女青臥房而去,他將正在打量著金絲軟甲的女青一把摟入了懷中,啞聲道:
“別去了,你不想去就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