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來撐船。”
說罷他便率先跳上了岸邊的竹筏,隨後下意識又向女青伸出了手。
女青也很自然地握著他的手跳上了竹筏,似乎沒覺得這有何不妥。
那是一個很短暫的瞬間,但赫連覺卻心跳如擂。
他握著竹竿,看著女青一直背對著自己的背影,唇邊漸漸揚起一抹笑來。
女青知道他一直盯著自己。
她輕歎了一聲,吐出一口氣的同時忽然感到有些釋懷。
過了好一會兒,她忽然開口問:“你的傷都好了嗎?”
“已經大好了,”赫連覺隻是笑,“巧了,我正想問你,你的傷好了嗎?”
“嗯,已經痊愈了。”
“那就好。我來之前去過你家了,你阿母托我問你,這次打算何時回去?”
“快了,應該就在這幾日了,得先把這一味藥采了。”
“那一會兒我幫你,你教我認藥草。”
“嗯。”
兩人正說著,江麵上忽然多了四條竹筏。
每一條竹筏上都站著四五個人,正在全速向他們逼近。
這些人各個手持兵器、來勢洶洶,一看就不懷好意。而他也才反應過來,這裏是王氏本家所在!
為了瓦解這些氏族大家的勢力,王氏的人早就恨毒了他!
偏偏他這次出來沒有帶人,就隻有他自己。
他已經猜到這些人是衝他而來,而他水性又不是特別好,身上的傷也沒完全好利索。
如今在水中央以一敵二十,他實在是沒有把握。
“青青!”他掌控著竹筏,緩緩朝女青走近了幾步。
女青也察覺到了危險,默契地向他靠攏。
她看了赫連覺一眼,道:“來者不善,我們得想辦法逃走。”
“是,我知道。”第一次,在麵對敵人的時候,赫連覺眼中竟然有了很明顯的恐懼之色。
他暴戾狠辣半生,經常和當皇帝的老爹對著乾,對同父異母的兄弟們更是冷血無情動輒打殺,旁人勸他最好良善些,免得最後被人仇殺死無葬身之地,可他隻嗤笑置之。
不過一死,有何可懼?
可真到了這一刻,他心裏卻開始怕了,他死了不要緊,可身邊的女青該如何逃,一個死人如何能護得住她?!
“你自己走吧青青!”赫連覺忽然低頭看向女青,眼中既有不舍也有決絕。
“他們要殺的人是我。我不能再連累你了,我剛才沒跟你說實話,其實我的傷並沒有痊愈,我一個人對不了他們這麽多人。
我把竹筏留給你,你順流而下不要回頭!你對山林熟悉,找個地方靠上岸一頭紮進山裏他們就找不到你了。
雖然這些話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但今天我還是忍不住再對你說一遍。從前是我對不住你,如果可以重來,我一定不會再用強迫你的方式靠近你。
我一定會珍惜你愛護你,仔仔細細將你捧在手心。青青,我舍不得你,可是我、”
赫連覺眼中含著淚,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說下去了。
他堂堂一頂天立地的男兒,怎能在心愛的女人麵前落淚?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將女青按進了懷裏。
“最後一次,若我活不成,就讓我最後再抱你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