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芹一個勁地拱火。
陳鳳胡攪蠻纏的勁頭上來了,端起那碗熱騰騰的酸菜燉血腸,就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不過了,不過了,沈洪剛,你這種男人就不該有老婆孩子!”
沈洪剛看著碎了一地的飯菜,心拔涼拔涼的。
安子被巨大的聲響嚇得大哭起來。
他不明白,陳鳳和沈玉芹都挨了批鬥,還有啥好鬨的?
在他的想象中,母女二人回家,應該是滿臉的愧疚。
一家人可以坐在一起,熱熱乎乎地吃上一頓飯。
可這個十一歲少年心中美好的願望,就在陳鳳和沈玉芹歇斯底裏的尖叫聲中,徹底破碎了。
“哭哭哭,你哭啥哭?吃裏扒外的東西,幫著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我沒有你這樣的混蛋兒子!”
陳鳳被沈洪剛打怕了,不敢和他動手,但是心中的火氣沒處撒,就給了安子一巴掌。
安子白白淨淨的小臉立刻腫起了一大塊,他委屈極了,哭聲更大了。
沈洪剛心疼地抱起安子,把陳鳳推到一邊。
陳鳳打了個趔趄,後背撞在了衣櫃上。
沈洪剛也沒用多大的力氣,可陳鳳火氣一上來,任何事情都要小題大做。
她瘋狗一般地咆哮著,把飯桌掀了個乾乾淨淨。
個大飽滿的餃子,切成厚片的鹵牛肉,全都摔在了地上。
陳鳳一邊罵,一邊跺著腳去踩地上的飯菜。
“不過了,不過了!”
沈洪剛的心意就這麽被陳鳳給踩了個稀巴爛。
他紅了眼睛,一巴掌摑在陳鳳的臉上,手指顫抖著,指著門口說:
“我沒有你這樣的敗家婆娘,滾,給我滾!”
“走就走,沈洪剛,你別後悔!”
陳鳳和沈玉芹真的連夜收拾東西,回了娘家。
臨走的時候,還不忘順走了沈靜言和楚朝陽一家拿的名貴禮品。
陳鳳的娘家在槐柳村,與大林村隔了七八裏地。
大過年的,又是晚上,沒地方坐車,母女倆隻好步行了一個多小時,才吭哧吭哧地回了娘家。
陳老頭和陳老太還以為陳鳳母女是來拜年的,可一見母女二人的狀態,就知道兩口子吵架了。
陳鳳和沈玉芹鼻涕一把淚一把,添油加醋地把事情歪曲地講了一遍。
陳老太拍著大腿罵道:“我早就看出來了,那個靜丫不是個好玩意,長得妖妖俏俏的,一看就是個會勾引男人的狐狸精!和她那個丟人的媽一個樣!”
老陳夫婦雖然重男輕女,但是陳鳳好歹也是自己的親閨女,他們見不得親閨女受沈家的委屈。
陳老頭叫囂著去找沈洪剛算賬。
陳老太是個精明的老太太,眼睛骨碌碌一轉,壞水就一股股地往外冒。
“去啥去?我就不信大鳳晾剛子幾天,他還能硬氣得起來?老婆跑了,我看他咋過!要我說,就讓大鳳和玉芹踏踏實實住下,不出三天,剛子肯定帶著東西上門,求大鳳回去!到時候,我非得讓他給大鳳下跪認錯不可!”
“對,他要是不跪下給我磕三個響頭,我就不回去!看誰丟人!”
陳鳳打定主意,要在這場博弈中取得勝利。
……
沈靜言剛給徐奶奶貼完膏藥,就看到沈洪剛領著剛子來到了林場。
沈洪剛像是霜打的茄子,沒個精氣神。
安子還在抽抽搭搭地哭著,眼睛腫得像核桃。
不用猜,沈靜言就知道陳鳳和沈玉芹回家鬨事了。
“靜丫,你這有吃的沒?給安子弄點吃的,小孩子不能餓著肚子睡覺。”
沈靜言把沈洪剛和安子領回了自己的宿舍。
宿舍裏屋的玻璃已經都安裝好了,老徐不知道托了什麽人,竟然能在過年期間,買到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