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昀掀了掀眼皮，長長的睫毛跟著抖動了幾下。

“二十一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你都來林場三年了。”

徐奶奶笑眯眯地抬頭仰視高大的顧知昀，像是在看自己的親孫子，“你自己算算，給你說親的有多少？咋，你就沒一個看得上的？”

徐奶奶說話的時候，顧知昀禮貌地對她點頭，但是並未回複。

他的冷清是恰到好處的，不會讓人覺得不近人情。

徐奶奶又試探性地說道：“也是，你是帝都大城市來的，農村丫頭未必入得了你的眼。”

顧知昀輕抿嘴唇，應了一句：“也不一定。”

徐奶奶隻當他是在客氣，又略顯著急地問道：“我聽那幾個女知青說，你在城裏有個對象？還是一個院裏長大的？”

顧知昀沉默不語。

“我聽小楊也提過一嘴，叫什麽鶯鶯還是燕燕來著？她是不是還給你寫過信，說要來林場看你？咋沒來啊？”

顧知昀以為徐奶奶又要熱心地給他介紹張家姑娘李家小姐，心中不免煩躁。

“奶奶，您就別瞎打聽了，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他這麽一說，徐奶奶也就不好意思再刨根問底了。

顧知昀端了元宵回去之後，徐奶奶坐在炕頭，琢磨了老半天。

當她提到顧知昀城裏有對象的時候，顧知昀隻說不讓她操心，也沒肯定，也沒否定。

根據她多年和男人打交道的經驗，不表態就是肯定。

大家說顧知昀在城裏有對象的事情，不是捕風捉影，隻不過顧知昀口風緊，沒透露出更多的消息罷了。

這個小子居然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反正顧知昀和靜丫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她把靜丫介紹給小鵬，也不算拆人姻緣，棒打鴛鴦吧？

徐奶奶心裏有了計較，得趕緊讓小鵬回來和靜丫見麵，再晚幾天，靜丫沒準就被顧知昀勾搭走了！

顧知昀端著元宵回到沈靜言的宿舍。

屋子裏已經收拾乾淨了，沈靜言正在往爐子裏添煤。

小屋在炭火的烘烤下，洋溢著溫暖的氣息，空氣中還能隱隱約約聞到絲絲幽香。

顧知昀心想，要是能天天窩在這間小屋子裏，睜眼就能看見他的小姑娘，那該有多幸福。

一聲響亮的鼾聲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楊子諾喝了不少酒，歪在炕頭，睡得昏天黑地。

他身上還蓋了一床軟乎乎的毛毯，這麽貼心，除了靜丫，沒有別人。

顧知昀微微蹙了蹙眉，小丫頭能不能不要對誰都這麽好？

沈靜言見顧知昀回來，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顧知昀將冒著熱氣的元宵放在了炕桌上，沈靜言將水杯送到他手上說：

“冷吧？拿上暖暖手。”

顧知昀眼神閃爍了幾下，接過杯子放在一邊，轉而握住了沈靜言的兩個小手。

軟軟嫩嫩的，手感出奇地好。

沈靜言條件反射地掙了一下，卻被握得更緊了。

顧知昀的掌心有些粗糙，在林場乾了三年的活，手上早就被磨出了繭子。

沈靜言的手心手背都被那粗糙的觸感摩挲著，好像有某種酥酥麻麻的感覺，順著她的皮膚往經絡血管裏鑽。

顧知昀輕聲道：“還是你的手更暖和。”

他好像在很正經地闡述事實，可這話像是帶著風，吹到了沈靜言的耳邊，撩撥著她的耳垂。

顧知昀看到小姑娘的耳垂由粉色慢慢變紅，紅得幾乎要燒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