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沈靜言沒有多嘴，隻是安靜地站在一邊，聽魏教授和肖元興交流情況。

二人都帶大一的課程，也都是沈靜言所在班級的授課老師。

魏教授用手指敲著桌麵，認真嚴謹地分析道：

“她的高考分數，和她平時上課的表現，簡直大相徑庭，不像是一個人。一個高考數學能考90多分的學生，就算瘋玩了一個寒假，把先前的知識都忘乾淨了，也不至於開學測試交白卷！這次補考更是過分，直接缺勤！連個人影都找不著！”

肖元興神色變得十分嚴肅。

“她上我的課經常打瞌睡，還有兩次點名未到，我還從未見過高考考出如此高分的學生，來到大學如此疏懶，看她那樣子，根本就是聽不懂課程的內容。”

魏教授心直口快，他把深埋在心中多時的猜測說了出來：“她和我們學院當初錄取的那個趙雁雁，絕不是一個人！”

“我去招生辦問過吳老師了，他說，因為兩個人的名字發音一模一樣，所以在統計分數的時候，出現了差錯，而且那個大雁一直沒來學校報到，家裏也聯係不上，足以證明趙校長的女兒才是考高分的那個學生。”

兩位教授同時陷入了沉默。

關於趙雁雁為什麽沒來報到，沈靜言心中有諸多猜想。

她在農村生活過很長時間，對農村人的觀念非常了解。

越偏遠的地方，目光和思想越是狹隘，尤其是對女孩子的偏見。

比如陳鳳這樣的，就堅定地認為，女孩子讀書一點用都沒有，最重要的是找個有錢的人家，牢牢把握住錢匣子，一輩子有吃有喝，這就夠了。

本來前程似錦的趙雁雁，也許就是被這種落後的思想給害了。

她經曆了什麽，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被全國最好的大學錄取了？

會不會被父母，惡毒親戚逼著嫁人生孩子，一輩子錯過讀書的機會？

魏教授一開口說話，沈靜言的思緒就被拉了回來。

“趙燕燕實在太不像話了，我明天就找趙校長談談，她這樣無故缺勤，是要扣除一部分學分的，到時候學分不夠畢不了業，趙校長臉上也不大好看。”

兩個人又商量了一下，調查趙燕燕和趙雁雁高考分數的事情。

交談完畢，魏教授讓沈靜言把試卷放在辦公桌上，又叮囑道：

“沈靜言，剛才你聽到的，心裏有數就行了，在外麵可別亂說。”

沈靜言點頭道：“魏教授請放心，我知道什麽是輕重。”

魏教授很欣慰地對沈靜言笑了笑，這可算是件稀奇事。

他是全校出了名的嚴肅教授，能看到他的一個笑容，比在地球上看到哈雷彗星還難。

“你是班裏年紀最小的，卻是最穩重懂事的。”

能被要求極為嚴格的魏教授誇讚，沈靜言很高興。

走出辦公室，沈靜言就打算回宿舍了。

天已經完全黑透了，這幾天一連下了兩場雨，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清香，風刮在臉上，也沒那麽刺骨了。

一個美好的春天即將來臨。

走到宿舍樓下，她看到了楊學昌和段美珊正坐在長椅上。

楊學昌和平時一樣，拿著飯盒，正把雞蛋往段美珊的嘴裏喂。

段美珊還有點不好意思，楊學昌堅持道：“你害羞什麽，咱倆老夫老妻了，老顧當著我的麵就給靜丫喂吃的，人家倆可沒有一點不好意思。”

段美珊害羞地笑了笑，咬住了他手裏的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