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學昌猶猶豫豫道：“這不太好吧，唐老師沒叫我，萬一她單獨找你是真的有事呢？”

顧知昀道：“咱們是一個科研團隊的，有問題肯定是大家一起解決，如果是私人問題，就不應該大晚上叫我過去，再說了，我和她也沒有什麽私人關係。”

顧知昀把話挑明了說，這讓楊學昌十分佩服。

他早就看出來，唐曉冉對顧知昀有點曖昧的意思。

但唐曉冉把這種曖昧很好地轉化成了同事和上下級之間的關心，沒有越線。

所以顧知昀一直以來，隻能儘量回避，而不能和唐曉冉把這種事情擺在明麵上說。

這也讓顧知昀十分苦惱。

楊學昌雖然嘴上說不想去，但是晚上離開了實驗室，還是很仗義地陪著顧知昀一起敲響了唐曉冉辦公室的門。

“是小顧吧？進來吧，給你留著門呢。”

屋裏傳來了唐曉冉甜美的聲音。

顧知昀朝楊學昌皺了皺眉頭。

楊學昌也覺得，一個上級用這種口吻對下級說話，多少有點越界了。

不過，當唐曉冉看到顧知昀和楊學昌一起進來的時候，她的聲音立刻恢複了正常。

“你們兩個一起來了呀，正好，不用我挨個找了。”

她很巧妙地掩飾了對顧知昀沒有獨自到來的失望。

“唐老師，您找我們有什麽事？”

顧知昀特意強調了一下“找我們”，而不是“找我”。

唐曉冉從抽屜裏取出了兩份文件，遞給他和楊學昌。

“也不是什麽大事，這個月的津貼下來了，找你和小楊就是簽個字確認一下，津貼會按時送到你們的家人手中。”

顧知昀和楊學昌每個月的津貼是一百五十八塊。

二人簽字確認後，唐曉冉又和他們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主要目的就是彰顯領導對下級生活上的關心。

“小楊，聽說你媳婦在審計局工作？挺好的，為人民服務。”

楊學昌禮貌地微笑，點頭表示讚同。

“小顧，你媳婦是做什麽的？好像很少聽你提起。”

顧知昀簡短答道：“我媳婦經營著一家農場。”

唐曉冉訝異道：“你媳婦不也是大學生嗎？怎麽沒有正經工作呢？是國家沒有給她分配，還是她不想工作？”

唐曉冉這樣問，似乎沒有什麽惡意，但是顧知昀聽得心裏頭不大舒服。

“唐老師，我媳婦實習的時候，被分配到了審計局，是她主動放棄崗位，選擇自主創業的。”

楊學昌忙幫腔道：“是啊，靜丫的農場年年大豐收，經營得風風火火，規模一年比一年大！”

唐曉冉輕笑了一聲，神色裏藏著不易被察覺的輕蔑。

她生在書香門第，認為隻有知識分子才是最高貴的，做生意的人在她眼裏，就是渾身裹著銅臭味的俗人。

她無法想象，顧知昀這樣一個出塵絕俗的知識分子，怎麽能和一個開口閉口都是生意的女人產生共同語言。

她斷定，二人的夫妻感情肯定很冷淡。

這樣一想，她覺得自己又多了一絲希望。

顧知昀看了看手表，已經快十點了，於是和楊學昌一起，起身告辭。

楊學昌走在前麵，他剛一腳走出去，唐曉冉就叫住了顧知昀。

“小顧，你留一下，有句話跟你叫道。”

她的口吻是很官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