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久坐下來,雙手抬起來在頭發裡使勁撓了撓。
真他媽的。
若有人見過那群傢夥的麵目也好啊,現在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有人見過,但見過的人可不知道那群人就是這些大案的殺戮者。
府治金勝往就見過。
林葉沒見過,但林葉知道是誰,在那個黑衣人出現在他背後,提醒他別多管閒事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此時此刻,武館。
後院,林葉站在那看著正在劈柴的江秋色。
「你不該回來。」
林葉說。
江秋色回頭看向林葉:「小師弟,你在胡言亂語什麼?」
林葉道:「此時動手,大概師娘會過問,不如我們去外邊。」
江秋色:「你到底想做什麼呢?」
林葉:「廢了你,廢不掉就殺。」
江秋色問:「理由?」
林葉:「你會連累師父師娘,連累師兄們。」
江秋色笑起來,笑的樣子啊,不管怎麼看都是那種靦腆的農家小夥兒。
他說:「我回來,是伺候師父師娘的,是保護師門的,我不知你在說些什麼,也沒興趣聽你胡言亂語。」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看向林葉的眼睛:「但我記得和你說過,你穿上這身衣服很精神,不要辜負了別人對你的好。」
他繼續劈柴。
「小師弟,江湖,不是登門拜訪,比試幾下,就能解決問題的地方。」
他一斧子下去,木柴分開。
「你去做你的校尉吧,前途光明遠大,你不屬於江湖,江湖也不屬於你。」
林葉剛要說話,師娘雷紅柳從前院過來。
看到林葉臉色明顯驚喜:「才去的契兵營,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林葉連忙道:「忘記帶換洗衣服,回家去取,順便來武館看看。」
江秋色聽到這話就笑起來,那雙眼睛裡,有一種令人害怕的光。
「小師弟快走吧,別誤了時辰,懷了軍營的規矩。」
他這話,在林葉去契兵營的時候說過一次。
林葉嗯了一聲:「多謝大師兄提醒。」
說完又和雷紅柳閒聊了幾句隨即離開,雷紅柳看向林葉背影,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她問江秋色:「小葉子和你聊什麼了?」
江秋色道:「小師弟問我,江湖是什麼。」
雷紅柳笑了笑:「這是什麼破問題,你如何答的?」
江秋色道:「我說我也不懂,我走了萬裡路,都不知道是不是走的江湖路。」
就在這時候,外邊大街上傳來一陣陣的銅鑼聲,很急促。
雷紅柳好奇,轉身走向前院,到門口,見有州兵騎馬過去,銅鑼敲打的如雨點一樣密。
「這是出了什麼大事?」
雷紅柳自言自語了一聲。
江秋色道:「瞧著這麼急,就好像有戰事似的,可又不能是有戰事,莫非......是有匪患?」
雷紅柳道:「雲州哪裡來的匪患。」
兩個人站在門口聊了沒多久,就看到大隊的州兵朝著城門外跑。
不多時,就看到北野軍一支隊伍也往城門方向過去,都是騎兵,呼嘯如龍。
又片刻,天水崖那邊傳來一陣鐘聲。
雷紅柳和江秋色對視了一眼。
「真的出大事了。」
雷紅柳擔憂的說了一聲。
因為這擔憂,也因為好奇,她一直都在門口站著,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
又過了半個多時辰,街上出現了契兵營的隊伍,雷紅柳看到了林葉,算時間,林葉應該也就才回到契兵營沒多久。
路過的時候,林葉朝著雷紅柳點頭示意,視線又在江秋色臉上掃過。
「所有人不準出門!」
趕回來的契兵營分營將軍景昇下令士兵高喊,同時敲打銅鑼。
契兵營被調動起來,沿街戒嚴,不準任何人出門,不準任何人觀看。
雷紅柳她們也隻能是回到武館裡,門口就有契兵看守,她隻能是到後院,掠上房頂,爬伏在屋脊後往前看。
隨著一陣陣招搖鈴聲響起,路上出現了龐大的車隊,一輛一輛大車魚貫而過。
都是那種沒有車廂的拉貨馬車,每一輛馬車上,都放著不少屍體,用白布蓋了,可還是能看出屍體輪廓。
至少過去幾十輛車!
雷紅柳的心都在怦怦跳,就算一輛車拉十具屍體,也有數百人了。
路邊。
天水崖藍袍神官聶無羈騎馬經過,看到了在路口當值的林葉。
「跟過來吧。」
聶無羈朝著林葉招了招手。
將軍景昇對林葉點頭,林葉隨即拉了一匹馬,上馬與聶無羈並騎而行。
「崔家的人,一個沒留。」
聶無羈道:「有人昨夜裡殺賭場的人,不隻是為了搶點錢,還是逼迫崔家其他人出城,城裡殺人的人不多,城外殺人的人不少。」
聶無羈停頓片刻後繼續說道:「有人看到了,數百個戴麵具的人殺人,鬼哭狼嚎,是人間修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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