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少閒話在契兵營裡傳開,越來越離譜,越來越放肆。
人們看林葉的眼神,也變得越來越不友善,甚至是充滿了敵意。
有人說,林葉早就勾結了新來的城主,早就已經等著接管契兵營。
還有人說,林葉就是個叛徒,他得北野王的庇護才有今日地位,現在扭頭就投了新城主。
這些風言風語,林葉自然也能聽到,但他又不在乎。
當你站在他們麵前解釋的時候,他們會認為你心虛。
他們人多,你說話聲音越大,他們越覺得你心虛。
打起來就好了,你把他們都打服,然後再解釋,應該會好一些。
謝夜闌離開後,幾名其他分營的校尉堵住林葉,要林葉給個說法。
這幾個人平日裡和本營的將軍關係走的都很親近,此時他們的將軍不得不離開契兵營,他們當然不滿。
「林都尉,不對,林將軍,今日不給個說法出來,你也別想這麼輕易離開。」
「就是,逼走諸位將軍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情?」
「你可別說你不認識那新城主大人,他能一眼認出你,能直接叫出你名字,你說不認識他,我們可不信。」
林葉看了看這幾人,然後繞開兩步繼續走。
那幾人又跑回來繼續攔著。
「林將軍,你不是能和新城主大人說上話麼,那你就替我們說說,讓將軍們回來唄。」
一個姓趙的校尉就差指著林葉的鼻子說話。
林葉看著這人的臉。
看著看著,這校尉的臉色就開始有了些變化,眼神也變得閃爍起來。
畢竟在契兵營裡,林葉有許多外號,什麼林魔鬼林閻王之類的,但更響亮的外號是林群架。
林葉聲音平靜的說道:「若你覺得我是城主的人,你不該得罪我,若我不是他的人,你也不該得罪我,不過也沒什麼關係,你已經得罪我了。」
趙校尉道:「我得罪你又怎麼樣,你還敢徇私枉法不成?」
林葉:「你們幾個和我說話之前,行軍禮了嗎?」
那幾人對視了一眼。
「目無上官,不顧軍紀。」
林葉道:「現在你們幾個圍著校場跑三十圈,我不計較你們的過錯,不跑,我可以將你們逐出契兵營,大概會有很多人高興,等著接你們的職位。」
那幾人對視了一眼,看起來確實都有些許慌亂,膽氣也散了。
姓趙的校尉道:「你你管不到我們分營,你隻不過是蘭字營的將軍。」
林葉:「總是會有個開始。」
趙校尉:「你什麼意思?」
林葉跨前一步,趙校尉立刻後撤,可不管他怎麼撤,林葉還是一步就到了他麵前。
下一息,趙校尉被林葉單手舉起,那麼五大三粗的漢子,竟是四肢僵直動也不能動。
林葉就這樣單臂舉著人到校場那邊,把人戳在那。
「十二個時辰後你大概能動,動不了怪你自己太弱。」
說完後他轉身看向其他幾個校尉:「是去跑,還是和他一樣在這罰站?」
那幾人又互相看了看,然後默默轉身離開,圍著校場跑圈去了。
林葉看向趙校尉:「將軍們為什麼都走了,這道理你該懂得,此時誰鬨事,誰也不會有好下場。」
趙校尉不能動,但還能說話。
「你到底什麼意思。」
林葉:「和蠢貨說話果然很累,新來的城主要接管契兵營,當然要把管事的全拿掉,將軍們有北野軍軍籍,城主有理由讓他們離開。」
「但城主若無你我把柄,如何能逼我們走?挑起你們對我恨意,鬨起來,我們都會被逐出軍營。」
林葉難得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他都覺得有些累。
可打架打一天他都不累。
趙校尉愣了好一會兒後說道:「那你還不讓我動?咱們應該團結啊。」
林葉:「站著吧,畢竟你蠢。」
說完就真的走了。
教訓人,對於林葉來說簡直不能更簡單,這契兵營裡能不被他教訓的,也都回北野軍了。
林葉看得懂這新城主想要做什麼,看不懂的是,朝廷為什麼就非要除掉拓跋烈這個北方的屏障。
第二天一早,一名身穿七品官服的人到了契兵營,說是奉城主之命前來見林葉。
此時雲州環境複雜,契兵營門口的守衛也不敢阻攔,把人帶到了蘭字營。
林葉正帶著士兵們操練,那人背著手走到林葉麵前,上下打量了一下。
他問:「你就是林葉?」
林葉也打量了一下他:「你是何人?」
那人微微昂著下巴說道:「我叫宋明功,城主府七品參事。」
林葉:「當朝官製,七品最大?」
宋明功臉色一變,皺眉道:「我是奉城主之命來喊你的,城主讓你現在就去見他。」
林葉:「我聽聞,歌陵城中,人人都讀書識字,人人都懂道理,都明規矩,論知書達理,歌陵天下第一。」
宋明功:「你說的沒錯,歌陵確實如此。」
林葉:「拉出去打二十軍棍,你這人無禮,應該不是從歌陵來的。」
他手下那些漢子,經過這一年的歷練,哪個沒被林閻王收拾的服服帖帖又五體投地?
林葉隻要下令,別說打這個七品官,就算再大的官來了,他們也敢上去。
林葉說過,他讓他們動手的時候,就不會不占理。
蘭字營打架的規矩是,不占理的時候不能吃虧,占理的時候,不能讓對方不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