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葉在謝夜闌麵前是另一個林葉,那不是本我,那是小姨拓跋雲溪教導出來的演員。
小姨說,我不該讓你變成另一個人,少年該有少年模樣。
可你不該是少年了。
在青樓的那天,小姨說,你想背起來一千二百多個冤魂,那就該有改變。
林葉想著,我要背負起來的不隻是一千二百多個無懼營的冤魂,還有一萬多怯莽軍的冤魂。
所以,他決定改變。
從那一天開始林葉就學著如何表演,就像是他在銅鏡前認真學著如何微笑一樣。
謝夜闌這個人對於林葉的特殊意義在於,他是業郡王的孩子。
業郡王謝拂曉當年來北疆,坑害了怯莽軍,林葉一定會去找他要個說法。
所以這個謝夜闌,自然就變得特殊起來。
林葉從城主府回來後的第二天,恰好就是休假,他便回了城中家裡。
一進門,就看到師父師娘都在,正在逗著小寒玩,而薛銅錘正在一板一眼的教子奈拳腳功夫。
一個小姑娘,和一個還穿開襠褲的小屁孩學拳腳,還學的格外認真。
「算到了你今天休假回家,怕你兩頭跑,我們就過來了。」
嚴洗牛朝著林葉擠眉弄眼,意思是寶貝徒弟啊,有沒有給你正直善良的師父帶回來什麼好東西啊。
林葉手裡確實拎著東西,所以他覺得師父這擠眉弄眼的樣子,是真的當師娘不存在嗎?
雷紅柳指了指林葉手裡的酒罈:「那是什麼?」
林葉:「醃菜。」
雷紅柳:「打開我看看。」
林葉:「才醃上的,打開跑氣就要發黴。」
嚴洗牛:「我幫你把醃菜拿進屋子裡。」
雷紅柳:「是給你師父特別醃製的菜吧。」
林葉:「不是。」
嚴洗牛:「肯定不是。」
說著,又朝著林葉擠了擠眉眼,那意思是在說好徒弟真孝順,為師幫你打掩護。
雷紅柳:「你自從去了契兵營後,學會說謊了。」
林葉:「確實是醃菜。」
嚴洗牛對雷紅柳說道:「你怎麼能無故懷疑你的徒弟呢,這多寒了他的心,我可以用人格擔保,小葉子說是醃菜就一定是。」
雷紅柳:「要不是醃菜呢?」
嚴洗牛:「你斷我一個月的零花錢,那它要是醃菜呢。」
雷紅柳眉角一揚:「它要是醃菜,我當場都吃了它。」
林葉看向嚴洗牛:「師父,別爭了,對不起......」
嚴洗牛:「我先幫你放進去,先放著,醃菜可得醃一陣子才好吃。」
雷紅柳跨步過來,將酒罈一掌拍開:「我倒是要看看......還真他媽是醃菜?」
林葉抬頭看了看天,有隻叫聲格外難聽的鳥兒飛了過去。
呀......呀......呀......
雷紅柳:「你為什麼要提著一罈子醃菜回來?!」
林葉:「從契兵營後廚偷的。」
嚴洗牛哈哈大笑:「來,吃掉它!」
林葉在心裡嘆了口氣,師父啊師父,又長了一歲,怎麼還是這麼蠢勇?
我已經和你說對不起了,你都沒有醒悟。
下一刻,嚴洗牛的嘴裡已經有醃菜了。
此時子奈已經跑過來,站在林葉身邊,才一年多而已,她的個子已經到林葉肩膀。
一年前瘦瘦小小,現在亭亭玉立,尤其是那一雙長腿,好看的有些不像話。
林葉把拎著的點心遞給她:「給你帶的。」
子奈嘿嘿笑,接過來:「哥,你自己吃過了沒有?」
林葉:「沒。」
子奈:「那你夠嗆能吃上了。」
林葉:「真貼心。」
子奈:「是的呢。」
她走到一邊把點心遞給薛銅錘:「最小的先吃。」
薛銅錘:「那還不是小絲弟先吃。」
他想吃,但他倔強,他不承認自己是最小的那個。
「對了。」
薛銅錘想起來什麼,興奮的對林葉說道:「這段日子,我和子奈姐姐練功來著,可厲害了!」
林葉:「練了什麼?」
薛銅錘:「飛器!」
林葉微微一驚。
子奈到底成長到了什麼地步,境界如何,其實他都不知道,因為子奈從不在他麵前用那測芒石。
可薛銅錘怎麼就突然厲害了起來,連他都已經到了可以使用飛器的地步?
林葉忍不住問:「你們倆,都在練飛器?」
薛銅錘搖頭:「子奈姐姐在練飛器。」
林葉:「那你呢?」
薛銅錘:「我是飛器。」
林葉:「?????」
薛銅錘跑到子奈旁邊:「姐,咱們練一趟,嚇他們一大跳。」
子奈:「不好吧,這可是絕招,不能輕易外露。。」
薛銅錘:「有什麼不好的,來來來,讓他們開開眼,都是自己人。」
子奈點了點頭,抓了薛銅錘的腰帶,單手把這屁孩子舉起來,然後輪了一圈給扔出去了。
「飛!」
薛銅錘在半空還喊著呢。
「飛飛飛飛飛!」
他一飛一丈多高,一伸手從樹上摘了一片葉子下來。
他身上纏著的腰帶居然很長,子奈一拉腰帶,薛銅錘就又飛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