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精巧的麵具,也不可能一用多年,所以在東方素跟著成郡王的這些年中,每隔一段時間,就一定會有人把新的麵具給他,樣貌需要不斷變老的新麵具。」
沐流火看了林葉一眼:「而且,這個人不可能是自己在成郡王府裡做麵具,那種事太容易暴露了。」
林葉:「你想去歌陵?」
沐流火:「是。」
林葉:「在你去歌陵之前,可先在雲州城裡查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雲州城曾經的鬼市裡,就有人做這個買賣。」
沐流火眼神一亮:「這我倒是疏忽了,確實可以查查。」
他說到這停頓了一下。
然後表情就變了,連瞳孔都在逐漸放大。
與此同時,林葉的臉色也微微變了,眼神也變得有些飄忽起來。
他看向沐流火,沐流火也在看著他。
如果麵具真的是出自鬼市,而東方素又是被人安插在成郡王身邊,那麼鬼市背後的主人
林葉在和沐流火對視的時候,兩個人幾乎同時說出了三個字。
「北野王?」
雖然兩個人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語氣都帶著些疑問,可實際上,當他們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便是肯定。
林葉深吸一口氣。
那就怪不得了。
北野王拓跋烈暗中授意之下,整個雲州城的江湖勢力圍攻了鬼市。
一直到鬼市覆滅,那個神神秘秘的鬼市主人都沒有露麵,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樣。
高恭點頭:「知道!」
他腦子不太聰明,但最起碼聽懂了結果。
小爺和這個姓沐的,都懷疑鬼市的主人是拓跋烈,那這事可就刺激了。
沐流火道:「我馬上就去查。」
林葉點了點頭:「儘量保證安全,如果意識到有危險,不要衝動。」
沐流火嗯了一聲:「明白。」
林葉起身要走,沐流火忽然問了他一句:「我突然回來,你有沒有懷疑過我?」
林葉:「你失蹤之前懷疑過,你失蹤之後,不懷疑了。」
沐流火笑起來,抱拳:「將軍放心,這事我會查出來的。」
林葉離開高恭的鋪子,半路上的時候,再次想到了關於馬車的事。
他需要的不是一輛馬車,而是一個移動的堡壘。
接下來的日子,每一天都可能會出意外。
一輛達到他要求的馬車,最起碼可以給子奈老陳他們脫身的時候,多一份保障。
想到這,他就朝著武館那邊過去。
朝廷發下來的武淩衛軍服已經到了,他答應過師娘,要把師兄們都安排在自己身邊。
林葉這樣做的初衷,是為了保護武館的人。
做他的親兵,如果雲州城出現意外的話,他可以在最早的時候讓師兄們離開。
要想造這樣的車,也隻能是在武館裡進行,甚至都不用遮掩,就直接說是為了保護子奈和老陳,保護師父和師娘。
走在大街上,林葉的腦海裡還在不停的思考著沐流火的話。
東方素這個人如果真的是拓跋烈安排,又能導致禦淩衛輕而易舉的給成郡王定罪
也就是說,東方素最起碼有著雙重身份,既是拓跋烈的人又是天子的人。
想到這,林葉腳步停了下來。
東方素如果已經在成郡王身邊十幾年,那麼最起碼證明,拓跋烈在十幾年前就開始布局了。
十幾年前,又恰好是雲州出現了朝心宗。
一個林葉之前努力去證明不可能的事,逐漸變成了可能。
一個林葉以往都不可能會信的推測,逐漸在他心裡成型。
他此時此刻,不得不想到,十幾年前朝心宗的建立,是不是拓跋烈授意?
如果是的話,那麼朝心宗的仇人,也一樣是拓跋烈。
現在就差那麼一點,就差那麼一點林葉就能把整件事十幾年來的開始和延續都貫通起來。
他站在那,臉色變幻著,完全忘記了這是在大街上,完全忘記了身邊人來人往。
這個點是什麼?
好像就在腦子裡,好在就在眼前,好像就在嘴邊。
可就是呼之欲出而不出。
報仇!
林葉腦子裡忽然間想到了這兩個字,然後那個點就通了,一下子就通了。
如果朝心宗的創建,就是為了給怯莽軍報仇呢?
如果最初朝心宗的骨乾,就是怯莽軍冤死那些將士們的後人呢?
他們是最容易被鼓動起來的,他們也最容易被拓跋烈控製。
因為朝心宗的出現,形成了對雲州潛在的威脅,所以拓跋烈才上書朝廷,請求多駐紮雲州幾年。
也是因為朝心宗的叛亂,玉天子才答應了拓跋烈的請求。
朝心宗發展的太快了,又成了拓跋烈的心腹大患。
林葉的眼睛逐漸睜大,眼神裡的戾氣,越來越重。
大街上,那僵立不動的少年,四周的空氣,竟是開始出現了不尋常的流動。
一股一股的氣息,在林葉身上不斷釋放。
</p>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