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蚤站在林葉身邊:「你說的那算什麼,這種露出肚臍眼的衣服,我在青樓見過,西域的姑娘們就這麼穿,隻是裙子要長許多,都蓋住腳麵的那種。」
龐大海羨慕起來,眼神裡都是。
跳蚤說到這,也醒悟過來。
他說:「倒也不是我親眼見過的,我都是聽朋友說,我有個朋友,經常去.......」
林葉站在那一言不發,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跳蚤為了緩解尷尬,問林葉道:「將軍,你是在想什麼?」
林葉:「我在想,你們見過沒見過我不確定,但......如果洪將軍他沒有見過的話,是怎麼做出來的?」
「噫!」
跳蚤和龐大海這兩人,眼睛同時都亮了。
洪武定確實是有些尷尬,這種衣服誰穿誰不尷尬?
他剛才故意找些話題來說,還被林葉給看出來了。
不過,他很欣賞林葉的果決。
尤其是在敵人兵營水井裡投腐爛屍體這種事,那些滿嘴仁義道德的傢夥是做不出來的。
可是這種事在戰場上,根本不必用什麼道德不道德去評價。
如果是洪武定來做主,他也會這麼乾。
但也是因為這件事,讓洪武定對林葉刮目相看。
林葉可不是一個老將,他沒有多少領兵經驗,而且他這樣的人,一定會被道德這兩個字所束縛才對。
由此一事,洪武定對林葉的判斷就做了些調整。
他知道自己帶著七千武淩衛到東林峽穀來,元輕則那邊會胡思亂
想什麼。
可他不在乎,他也從來就不是一個會那麼容易被束縛住的人,在正確的時候做正確的選擇,才是他的人生信條。
不久之後,洪武定和林葉商量了一下,他安排兩個跟他一起出來的親兵,往草束城那邊跑一趟,儘量再招募一批民勇,籌集物資。
林葉隨即答應。
但是這兩個親兵離開後,一個直奔草束城方向,一個直奔大玉回去。
雲州城。
拓跋烈站在城牆上往北看著,臉色有些凝重。
他在思考,自己做的選擇對不對,人在對的時候做對的選擇,同樣是他的人生信條。
但是這一次,他開始懷疑自己。
如果是在十幾年前的話,哪怕他會有些猶豫,但他猶豫不了多久就會帶兵北上。
現在的他,不一樣了。
元輕則想到過,大將軍不願意馬上就起兵,是因為舍不得北野軍會有損傷。
他真的沒有猜錯,拓跋烈確實是因為害怕北野軍有損失才沒有決意出兵。
十萬北野軍是他能和玉天子掰手腕的力量來源,如果這十萬人在冬泊損失慘重,天子一點都不會心疼。
難,處處事事都難。
就在他有些愣神的時候,拓跋雲溪走到他身邊。
拓跋烈回頭看,笑了笑:「城牆上風大,你不該上來。」
拓跋雲溪道:「我隻是想看看,你到底會糾結成什麼樣子。」
拓跋烈又笑了笑,隻是這笑容中多多少少有些自嘲。
他說:「他們都在說,我不馬上動兵,是因為我怕北野軍損失慘重,失去了自己安身立命的籌碼,我都知道,不用去看也能想到。」
拓跋雲溪篤定的說:「但你不是。」
拓跋烈看起來像是有些感動。
他說:「我隻是怕死而已。」
拓跋烈道:「他們都不了解我,你了解......時至今日,已經不是我想放開兵權就能得善終的時候了。」
「陛下那邊在看著,我動了,對於戰局來說自然是好事,但壞了規矩,也違背了君法。」
「陛下他......」
拓跋烈長出一口氣。
拓跋雲溪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些什麼。
良久後,拓跋烈看向他妹妹:「如果你是我的話,你會不會不等旨意就帶兵北上?」
拓跋雲溪把其中幾個字重複了一遍:「如果我是你......」
她回答:「如果我是你,就該去。」
拓跋烈:「理由呢?」
拓跋雲溪問:「我不知道天子最怕你是什麼樣的人,但我能猜到,天子最怕你不是什麼樣的人。」
拓跋烈:「最怕我不是什麼樣的人?」
拓跋雲溪回答:「純臣。」
拓跋烈怔住。
拓跋雲溪道:「當你開始思考,到底是該去還是不該去,如果不去會怎麼樣,如果去了又會怎麼樣。」
她看向拓跋烈:「你糾結於這些,便不是一個純臣了。」
拓跋烈的眼睛逐漸睜大。
拓跋雲溪說:「你選擇不去,等旨意,這是看起來最合適,最守規矩的選擇。」
拓跋烈道:「可是這樣的選擇,以前的我不會做。」
拓跋雲溪點了點頭。
拓跋烈深吸一口氣。
「純臣......」
他沉默片刻後,轉身吩咐:「傳令下去,大軍儘快分發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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