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拓跋烈緩步下山的那一刻,每個人都覺得,不是人在往下走,而是山在朝著他們壓過來。
在這種強大的威壓之下,須彌翩若迎著拓跋烈,順著石階,緩步走了上去。
拓跋烈走到半山腰與須彌翩若相遇,他仔細看了看這個年輕人。
「我聽說過你,讓天子喜歡又討厭的大理寺少卿。」
聽到這句話,須彌翩若笑起來,然後抱拳:「能讓大將軍知道我的名字,我也很開心。」
拓跋烈:「你叫錯了,我不是大將軍。」
他指了指山下陵園外的那幾輛馬車:「天子那樣的人,應該會讓林葉過來,他為何不直接來見我。」
須彌翩若說:「大將軍猜陛下的心思猜了二十年,倒也沒有猜對過幾次,大將軍猜著車裡是林將軍,如果猜錯了的話,豈不是又被陛下羞辱了一次?」
拓跋烈淡淡的看了須彌翩若一眼:「你果然很討厭。」
他繼續邁步往山下走,隨著他動,三個方向的高手也在動。
「普天之下,能讓三大聖地出動高手圍攻的,怕是也隻我一人。」
拓跋烈一邊邁步一邊說話,但他那雙眼睛,還是死死的盯著陵園門口的馬車。
他走到陵園中,穿過一排一排的墓碑,繞過那座石像,停在石像的前邊。
「林葉。」
拓跋烈朝著馬車裡喊了一聲:「這裡葬著的不是劉疾弓的殘骸,劉疾弓的屍首,早已被我提前帶走,挫骨揚灰。」
他看著馬車大聲說道:「你不知道,天子也不知道,這座陵園修建的時候,我派人來過,這石像,就是我派的人打造。」
他向後一掌轟在石像上,磅礴的內勁仿佛帶著天地之威,一掌,將那石像拍斷了。
石像的兩個腳踝同時斷開,巨大的石像往後倒了下去。
這一幕,把距離不願的須彌翩若嚇了一跳。
他感受到了壓力,對他來說,這是前所未有的壓力。
賦神之下第一人。
須彌翩若在心裡自言自語了一聲,他一下子就理解了,武嶽境的絕頂高處是什麼樣的實力。
拓跋烈從斷開的石像裡取出來一個鐵盒,如手掌般大小,取出來後他朝著馬車擲了過去。
「你若不信,自己看。」
馬車裡伸出來一隻手,啪的一聲將那疾飛而來的鐵盒攥住。
緊跟著就是起了一陣風,一圈看不見的空氣波紋往四周席捲飄蕩,拉車的驚叫起來,顯然是嚇壞了。
鐵盒裡有一張牛皮紙,紙上似乎是用血寫出來的一句話。
劉疾弓父子五人永墮地獄不入輪回。
拿著紙的那隻手微微顫抖起來,手背上青筋畢露。
此時此刻,看著這一幕的須彌翩若往後退了幾步。
「大將軍是想讓林將軍親自動手殺了你嗎?你覺得,如果非要死,死在林將軍手裡也算是個因果嗎?」
他一邊說話一邊退。
「大將軍如果死在這的話,又是死在林將軍之手,那陛下知道了,應該也會覺得足夠了。」
拓跋烈側頭看向須彌翩若:「我倒也不介意先殺了你。」
須彌翩若笑:「我慫,也怕你,但我真的不是那麼好殺的。」
他說:「我還是孩子的時候就聽聞過,大將軍是武嶽境第一人,賦神之下無敵,但你老了。」
拓跋烈眼睛眯起來,轉身麵對著須彌翩若。
須彌翩若一躍而起,這次不是退後幾步,而是一退數丈。
但他嘴巴沒停。
「我剛才說過了,大將軍猜陛下的心思猜了二十年,就沒猜中過幾次,你卻不知道反思,還總以為自己是最了解陛下的那個。」
馬車的車門在這一刻打開,有人從車裡邁步走了下來。
「你想死在這裡?」
下車的人看向拓跋烈,一字一句的說道:「但你不配。」
拓跋烈在看到人從馬車裡下來的時候,就已經將全部修為都凝聚起來。
縱然是選擇了要在這把此生結束,他也沒想過就直接認命了被人隨意屠戮。
可是在看清楚下車的人之後,他那一身凝聚起來的功力,竟是瞬間就凝聚不起來了。
下車那個,手裡拿著那張牛皮紙的人,是辛言缺。
辛言缺看向拓跋烈:「須彌大人說的沒錯,你猜不到陛下的心思,真的那個都猜不到,何況你這個假的,你是想激怒所有人,然後順理成章戰死在這?你沒那個機會。」
他一抬手,那張牛皮紙在他掌心裡化作了灰燼,被風吹散。
隨著辛言缺現身出來,那來自三大聖地的高手也緩步向前,與辛言缺一起,從四個方向把拓跋烈死死的封住。
拓跋烈看著辛言缺,忽然間咆哮一聲。
「林葉在哪兒!」
林葉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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