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武回答:「知道,剛才大將軍進門的時候,陛下叫了你一聲,我聽到陛下叫林將軍了。」
林葉點了點頭:「知道就好,我是從鈸雲城出關的,順便屠了婁樊幾個小部族,帶回來一些肉,許久沒吃肉了吧?」
金武低下頭:「是......是很久了。」
林葉又給了他屁股一腳:「肉都放在城門裡邊了,現在去把肉燉了,燉他娘的好吃的,剛才我不殺你,但你敢糟蹋了我的肉我真殺了你。」
金武立刻大聲回應:「放心吧大將軍,一定燉的好!」
林葉一擺手:「一會兒就滾回城牆上,去把城守好......還有,我的兵從仙唐城給你們帶來新冬衣和皮甲,去換上.....」
說到這林葉停頓了一下:「罷了,吃過肉再換,免得把新衣服弄一身油,記住了,以後再遇到事多等一會兒,大玉在你們身後呢,可能會晚一些,但一定會來。」
林葉問他:「知道我的名字嗎?」
他剛才問過。
金烏大聲回答:「知道。」
林葉問:「我是誰?」
金烏喊:「大將軍林葉!」
林葉點頭:「剛才那些話是我說的,你記住,你麵前這個叫林葉的人,他說的話,就一定算數。」
金烏啪的一聲站直了身子,給林葉行了一個標準的冬泊軍禮。
林葉肅立,給他回了一個大玉的軍禮。
陳微微站在門口看著,心情是難以形容出來的複雜。
他看不起的那個林葉,三言兩語就解決了一場叛亂。
他確定,那些已經生出過一次叛變之心的邊軍,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此時此刻的陳微微,也無法搞清楚自己到底是個什麼心情。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那,看著那個熟悉的又陌生的年輕男人,兩個人之間其實距離並不算遠,但陳微微卻覺得自己和林葉太遠了,遠到看不清楚林葉。
林葉轉身回來,這才看向陳微微。
「我帶陳叔去了一趟歌陵,他不管看什麼,嘴裡都念叨著,微兒也沒見過呢。」
林葉路過陳微微,擦肩而過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
「做什麼事的時候,最好多想想陳叔。」
陳微微猛的轉身看向林葉:「我用你管?」
林葉沒回頭,走向玉羽成匆的時候說道:「你最好別用我管。」
陳微微臉色煞白,看起來是真的難看。
玉羽成匆那張臉也很難看,也不能說是難看,是奇醜,他是哭的,此時這位國君的臉上有鼻涕有淚,大概是一比一的量。
林葉掏出來一塊手帕砸玉羽成匆臉上:「擦。」
玉羽成匆立刻接住,手忙腳亂的把臉擦乾淨。
林葉回頭看向門外:「龐大海。」
龐大海立刻跑進來。
林葉指了指那幾具屍體:「處理一下,先別急著埋了,拖到城牆上,就掛城門洞上邊。」
龐大海立刻應了一聲。
林葉問:「還有什麼?」
龐大海大聲回答:「還有,在城牆上掛起怯莽軍的戰旗!讓咱們的旗子,飄起來!」
林葉點頭:「去吧。」
他站在玉羽成匆麵前,看著玉羽成匆那張臉,把玉羽成匆看的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
這感覺,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站在自己父親麵前似的,又是害怕又是委屈巴巴。
林葉問:「你不是很有膽魄的嗎,這次來北疆,就是帶著赴死決心來的吧。」
玉羽成匆:「嗯......」
林葉瞪了他一眼:「嗯?你嗯的這一聲跟他媽個娘們兒似的。」
玉羽成匆:「嗯......」
林葉看著這個傢夥,是又好氣又好笑,氣的是這傢夥此時不爭氣的樣子,還心疼這傢夥那決絕的赴死之心。
一位帝王,能有如此的選擇,那足以說明他不會是個昏君。
對於冬泊百姓來說,有這樣一位國君是他們的福氣,現在看起來冬泊的困苦和艱難,其實和玉羽成匆有什麼關係?
他隻是做國君晚了些,若早幾年做,冬泊也許就不會經歷這樣的災難了。
玉羽成匆把擦了眼淚和鼻涕的手帕遞給林葉,林葉無比嫌棄的看了一眼。
這一眼把玉羽成匆看的,連忙把手收回去,把那手帕塞進自己袖口裡。
林葉看向玉羽成匆:「還哭嗎?」
玉羽成匆立刻搖頭:「朕剛才,確實是,確實是有些失態,隻是因為有些激動了,沒能把持住心境,林將軍你不要生氣,朕不哭了。」
林葉道:「不哭了,就去城牆那邊和邊軍將士們一起把肉燉了,挽起袖子出力氣,讓將士們都看看你也是個有力氣的......看看你現在娘們兒唧唧的樣,你要不是個皇帝,我也給你屁股上來一腳。」
玉羽成匆被訓了,可是他真的高興了,無法形容出來的高興,好像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笑。
因為在這一刻,他確定,他和林葉之間的交情還在呢。
何止是還在呢,林葉把他當朋友,這種感覺簡直是......簡直是太他媽的爽了。
就在不久之前,在看到邊軍將士們站在屋門外的那一刻,他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那一刻的玉羽成匆,釋然了,放下了,覺得一切都可以不用再去理會,不必再去操心。
他甚至還有些盼著死,早一息死,就早一息解脫,他雙眼之內都是降臨在他身上的黑夜。
現在這一刻的玉羽成匆,驅散了身上的黑夜,他雙眼之內都是剛剛才升起來的朝陽,紅彤彤的,暖洋洋的。
但,光芒萬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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