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沒有雲州地方上的官職,都是代勞,所以真的是拿不著都護的俸祿操著都護的心。
「都護大人。」
石錦堂一進門就擺爛了,行了個禮後,直接把自己扔在椅子上不起來了。
「都護大人要是再不安排地方官員,下官是真的乾不動了,力不從心,著實是力不從心。」
他說完這句話就靠在椅子上長嘆氣,一副今天你要不對我負責,我就吃住在你家的樣子。
林葉看到他這樣就想笑,多多少少還有點良心上的譴責,但絕對沒有他的快樂多。
「石大人,這是何意?」
林葉假惺惺的問了一句。
石錦堂道:「都護大人,一股腦的把事都交給我來辦,一開始也還能勉強操持,結果須彌翩若在雲州抓了幾百人,現在雲州下邊各郡縣,十個主官的位子有六七個空著的。」
他搖頭:「乾不了,誰來也乾不了,都護大人若再不安排地方官員,那我就隻能回歌陵去了,陛下砍了我,也比在這累死的好。」
林葉道:「此事,你身為禦淩衛鎮撫使,為何不抓緊上報朝廷,上報陛下?」
石錦堂:「我上報有什麼用,陛下等著都護大人的奏摺呢。」
這,是天子讓林葉儘快回雲州的另一個原因。
須彌翩若在雲州刮地皮一樣刮了一層,現在雲州這邊,真是沒多少被勛貴舊族控製的官員了。
放眼整個大玉,都沒有雲州這麼乾淨的地方。
別說沒有被勛貴舊族控製的官員,連官員都快沒了。
辦拓跋烈的前前後後,天子就接二連三的在雲州刮過幾次,然後林葉又刮過一次,這次是須彌翩若刮一次。
地皮都給刮禿了。
天子希望林葉回雲州,儘快把雲州的情況上奏朝廷。
如此一來,天子就能名正言順的,在雲州大規模的重新安排地方官員。
雲州也就乾乾淨淨了,那些勛貴舊族的人想插手進來不是沒可能,但需從長計議,勞心費力又天長日久。
他們和拓跋烈在雲州的布局,不是隻有幾個人那麼簡單。
就好像打地基一樣,一層一層,大大小小的地方官吏,都是他們打好的地基。
天子現在把地基給刮掉了,是時候重新打地基了。
石錦堂的奏摺,起不到什麼作用,但林葉還是三北都護府的都護呢,他的奏摺,天子就可以拿來做文章。
林葉道:「我的奏摺也早已送往歌陵了,但石大人也知道,我現在也算是戴罪之身,所以我也不知道,奏摺送到歌陵能不能有用。」
石錦堂是用儘全身力氣的瞪了林葉一眼,已經有點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了。
反正就是,你要不給我解決,大不了魚死網破吧。
林葉想著,自己都把人家累成這樣了,確實有些過分。
其實石錦堂又怎麼可能猜不到陛下心思?他隻是來探探口風,看看陛下的安排會在什麼時候來。
林葉的奏摺,也確實早就送上去了,林葉能在北疆十三州猜到天子意圖,那又怎麼可能裝傻。
林葉道:「這份奏摺,我寫起來是真的很累,要想著措辭溫和一些,還要想著能儘快解決問題......」
他嘆了口氣:「都怪須彌翩若,把事情搞的那麼大,一下子就讓雲州陷入困境。」
說到這,他看向石錦堂:「我在奏摺中,把石大人的辛苦和難處,仔仔細細的告知了陛下,石大人放心,我還略微誇大了些,說你累病了,還帶病堅持著,陛下不會不管的。」
石錦堂嗯了一聲,隨口說了一句:「那就多些都護大人了......」
話說到一半,忽然間反應過來,猛的就坐直了身子。
「都護大人這奏摺,是什麼意思?」
他話還才說完,就聽到外邊有人一邊跑一邊喊:「都護大人,有旨意到。」
半個時辰之後,石錦堂坐在台階上,想哭。
如果不是當著眾人抹眼淚太過丟人的話,那他真的就直接哭了。
林葉在奏摺裡,把他好一頓誇,說林葉在領兵出征的時候,雲州事務,全都是石錦堂一人操持。
石大人辛苦,若無他支撐著,雲州這邊官員奇缺的難關,也許難以度過。
林葉說,雲州離不開石大人,雲州的百姓們,如今也對石大人格外的信服依賴。
天子看完奏摺後也感動了,派人到雲州傳旨,好好的把石錦堂給誇了一頓。
然後,任命石錦堂為雲州州撫,位在林葉之下,正三品。
意思就是,雲州的事既然離不開石錦堂,石錦堂又乾的那麼好,那朕就把石錦堂留在雲州造福百姓吧。
石錦堂此時覺得,當初從歌陵出發到雲州來,那會兒,應該就是進了陛下和林葉挖的坑。
不,坑不是林葉挖的,是陛下挖的,林葉隻是把他按在坑裡,不讓他出來了。
林葉在石錦堂身邊坐下來,笑嗬嗬的說道:「石大人,我都替你高興,你看你,這一定是對陛下感激和因為能留在雲州而開心的淚水吧。」
</p>
</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