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泠霧看不懂兩人之間的古怪。
正疑惑時,沈湛忽然站起身往淨室去。
沒等葉泠霧反應過來,再一轉眼,沈湛就從淨室裏出來了,身上隻穿著單薄的裏衣,露出的鎖骨上往下滑去露珠,周身的殺氣被氤氳的霧氣褪散。
葉泠霧皺了皺眉,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沈湛將床幔放下後,隨即高大的身體便向床榻上的姑娘壓了過去,手指徑直探進衣裳裏去,觸手儘是溫軟嬌嫩的少女肌膚,不盈一握的腰肢往上撫摸……
葉泠霧臉色一滯,全身血液朝頭頂匯去,臉頰和耳根子瞬間紅的透徹。
她轉身就要離開,身體也隨之一輕,周圍一頓翻轉間,白光照進昏暗。
葉泠霧定了定神,發現天亮了。
啪——
一記碎裂聲拉回葉泠霧的思緒,她邁開步子往聲源處走去,就見沈湛身著玄色錦袍,背對著她站在距離花窗五步遠的地方,
“葉泠霧,你到底還要鬨到什麽時候?”他放沉了口氣,“外麵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你知不知道,你隻有呆在這裏才是安全。”
葉泠霧心怵了一下。
——沈湛在叫她?
廳內一陣安靜,葉泠霧才發現花窗下還坐著一個人,隻是那個人太瘦小了,被沈湛擋了個全,若不是那露出一角的淺紫色裙擺,葉泠霧還發現不了。
“世人都說侯爺光明磊落,鐵麵無私,是昭國的梟雄,可在我看來侯爺不過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那嘶啞的嗓音穿過沈湛的背影傳來。
葉泠霧皺了皺眉。偽君子,有嗎?
沈湛語氣平緩:“你怎麽說我也好,這京城你是出不去的,程家獨女死在你手上,我廢儘心力讓所有人都以為你已死,你現在出去讓別人看見,我不僅再保不下你,寧北侯府也得被你拖累。”
“說來說去都是為了你寧北侯府的名聲!與其在這座深淵裏看不見明日,你當初還不如不救我,讓我一死了之!”那嘶啞的嗓音顫抖著。
葉泠霧心裏發毛。
這個夢還真和初入京城前的那個夢相通!
隻是葉泠霧本以為她最後是死在沈湛手中了,誰知她不僅沒死,還被沈湛藏在這個地方。
這算什麽?
堂堂寧北侯金屋藏嬌,藏的還是害死程家獨女,被他喚作“毒婦”的葉泠霧。
這還是她認識的那個沈湛嗎?
不像,真的一點也不像。
可……她又真的了解沈湛嗎?
葉家遭難,她去求沈湛放過葉家,他確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幫了她,那句“以權謀私”至今讓她心有餘悸。
後來太後國喪上,沈湛明明什麽都知道,卻還是為她瞞下了柳玉憲欺騙沈老太太的事。
還記得剛認識時,那個望而生畏的沈湛,與她說話時眉眼間都是溫柔,漸漸的,深入了解後,葉泠霧發現沈湛不僅隻有溫柔。
可以說他的溫柔裏,有霸道的控製。
“葉泠霧,你的命從被我救下時起,就不再是你的,你有何資格一死了之。”
看不見沈湛的表情,但葉泠霧能想象到沈湛此刻的眼神能有多嚇人。
“你滾!”
“我不想看見你!”
那嘶啞的聲音突然變得激動。
葉泠霧心頭一咯噔,卻見沈湛還真轉身往屋外去了。
沒了遮擋,葉泠霧終於看見了嗓音主人——和她一模一樣卻杏眸死暗,滿是滄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