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 荀子獻計謀 二更合一295w營養液……(2 / 2)







他相信,隻要自己這樣做,無論六國舊貴複叛多少次,大秦的軍隊依舊能將他們輕鬆碾碎。

但荀子應當是不願意再動兵戈的,所以秦王政故意沒有說清楚。

可荀子一直追問,唉。

秦王政看著荀子的眼神中帶了些埋怨:“荀翁知道寡人會如何做,也必須這樣做,何必逼寡人與荀翁吵架。”

荀子瞪了這個說著說著就要向長輩撒嬌的孩子一眼,道:“誰要和你吵架,說正事!”

秦王政道:“寡人所說就是正事。”

荀子瞪著秦王政,秦王政理直氣壯地看著荀子。

荀子歎氣:“唉,我不是說你不應該做分地的事,而是你這樣做太直接,你可以委婉一些。”

秦王政問道:“荀翁有何更好的提議?”

荀子道:“朱襄在南邊開辟了許多田地,常抱怨田地肥沃,但人力不足。你可用南秦田地換中原田地,讓他們遷徙到南秦去。”

秦王政皺眉:“但若是這樣,他們會不會令南秦動蕩?”

荀子笑道:“世卿貴族的田地並非一家一戶所有,而是一族所有。你令家中有才或曾經為高官者來鹹陽,然後遣散他們的宗族去南秦。”

秦王政想了想,明白了荀子的意思:“把他們的宗族打散?”

荀子道:“隻要宗族散了,人心也就散了。一些田地而已,王可以慷慨一些。現在天下很大,人丁很少,王現在不缺田,隻是不能讓他們聚集起來。”

秦王政笑道:“南秦經過舅父多年經營,富庶之名響徹天下。寡人遷徙他們去南秦,是禮待他們。”

荀子道:“確實是禮待。但要你先做出奪走他們田地的動作後,再讓其他人勸諫,假裝退後一步,這才叫禮待。”

秦王政心中感歎無比。

不愧是荀翁。荀翁若是再年輕一些,他當讓荀翁完全接手相國之責。

儒家在和平年代,確實很有用處,怪不得後世都是儒皮法骨。

秦王政道:“那就依荀翁之計。”

秦王政想了想,道:“優待六國舊貴的上書,就由韓非來吧。”

荀翁道:“那趙國的春平侯不還在鹹陽無所事事嗎?他就算無才,隻要能識文斷字,一些普通官吏按部就班的工作總能做。也該讓他出現在朝堂,分擔韓非的壓力。”

秦王政道:“寡人采納了韓國的宗室和趙國的宗室的意見,可見對六國宗室並無惡意。六國宗室若有本事,寡人很歡迎他們入朝為官。”

荀翁滿意地點頭:“為王者,當有如此心胸。”

果然不愧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一點就通。

……

時至七月末,朱襄又得到了秦王政的信。他看到荀子和秦王政合謀之計,不由失笑。

換地啊。

下次是不是也要讓豪強輪流去給秦皇守陵,來個“五陵少年”了?

他那個曆史中,是漢朝摸著秦朝過河。在這個世界,該輪到秦皇摸著漢皇過河了嗎?

如果讓另一個世界的漢朝皇帝知道……他想起漢朝是唯一一個皇帝讓史書大肆吹捧自己的對手,認為把敵人捧得越高,越顯得自己牛逼,而不是抹黑對手的朝代。以漢朝皇帝,特別是漢高祖劉邦的性格,大概隻會得意洋洋吧。

反正當不了皇帝的又不是我這個世界的劉邦,但秦始皇學的可是我劉邦和我的子孫後代!

乃公我真厲害!

“張良,看懂了嗎?”朱襄問道。

張良板著臉道:“是良策。”

朱襄道:“那你還有什麽顧慮?”

張良道:“我沒有顧慮。”

朱襄無奈:“我讓你去鹹陽幫政兒,你非得來幫我。我就修個水壩,能有什麽好幫?你看政兒身邊前不久才殺了一個趙高,你若不看著他,他說不定又提拔什麽奸邪在身邊為禍。”

張良沒好氣道:“那不是說明他那個秦王昏庸無能嗎?隻有昏君才會親近小人,朱襄公該讓他反省,而不是寄希望於別人。”

蒙毅:“……”拳頭硬了。

李二郎:“……”我捂住了耳朵。

朱襄道:“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應該當著政兒的麵去說。”

張良撇開臉。

朱襄失笑:“你究竟在別扭什麽?”

張良低下頭:“沒別扭什麽,隻是……”

朱襄道:“隻是?”

張良垂著頭壓低聲音嘀咕了一句,朱襄沒聽清。

他看著張良窘迫的模樣,把耳朵湊上去:“來,悄悄說。”

張良抬起頭,湊到朱襄耳邊,沒好氣地小聲道:“嬴政那廝從我小時候起就欺負我,我要到了他身邊當內吏,他是君我是臣,他一定變著法子整我!”

朱襄:“……”

咳,這還真是政兒做得出來的事。

雖然原本曆史中的秦始皇是個樂子人,但自家政兒好像有點過了。

這一定都是夏同的錯。

原本曆史中的秦始皇他爹多正經,看看我這裏的夏同,天天變著法子折騰,把蔡澤氣得不行。

有這樣的父親,政兒怎麽能學好?!

“我會給政兒寫信,讓他不準亂來。”朱襄道,“你住在荀子家中,替我服侍荀子。有荀子護著你,他不敢使壞。”

張良癟嘴:“那好吧,我去。”

蒙毅沒聽到張良和朱襄說的悄悄話,隻聽到張良最後這一句話。

他氣得臉都青了。你不想去就別去!一個韓人,居然敢嫌棄秦王?縱的你!

蒙毅對張良的印象,還在他於鹹陽學宮門口打滾嚎哭,被當時還是太子的秦王一劍架在脖子上的模樣。他可不認為張良是什麽大才。

看著蒙毅不滿的表情,張良在心中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對蒙毅拱手:“蒙卿,良並非不知好歹,不願意為秦王內吏。隻是良年歲尚小,還未及冠,先父又是韓相,若沒有任何功勞成為秦王內吏,恐許多人不服,這才猶豫不決。”

蒙毅:“……”你以為我會信嗎?若是這個原因,你剛才說什麽昏君小人?你明擺著是對秦王不滿!

朱襄乾咳了一聲,忍著笑道:“張良已經給你梯子下了,你就順著下吧。不過他確實也有這個考慮,不算說謊。其他的,是他和政兒的私事。以前他和政兒在南秦共處過幾年,有些私人恩怨。”

蒙毅心裏酸得冒泡泡。他後悔了。當初為何他要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不肯早早去朱襄公身邊?

蒙毅拱手:“隻是內吏,隻要你有才,就能讓其他人閉嘴。毅知你與王交好,但王已經是一國之君,請你守好君臣之禮。”

張良歎氣:“良知曉。”就是這樣才麻煩!

張良經曆過韓國滅亡和韓王丟人的打擊後,桀驁不馴的性格磨平了不少。他入了朝堂,站在秦王身側,會表現得謹慎許多。

就怕秦王看著他謹小慎微的模樣,轉頭就給他一個嘲諷表情,他還不能像是以前在南秦那樣,直接撲上去打一架。

哪怕那時候打不過,好歹能動手。

張良垂頭喪氣:“我等秋收後就去。我想跟在朱襄公身邊,看到韓國……韓地今年豐收。”

朱襄點頭:“好。”

他看了看天,眉間門帶了些許憂愁。

黃河有四汛。清明多雨的桃花汛,夏季暴雨的伏汛,秋雨連綿的秋汛,冬春冰淩開融的淩汛。

若是伏汛和秋汛相連,黃河就會發生大洪水。

七月時黃河上遊和中遊都有暴雨,幸虧提前修繕了堤壩,沒有造成黃河決堤。

但汛期還未結束。

黃河中遊的下一個最重要的汛期在八月,黃河上遊下一個最重要的汛期在九月。

現在黃河河道的水流量已經飽和,如果八月下雨,黃河中遊就會出現洪水;如果九月下雨,黃河上遊就會出現洪水。

天下自上一次大災不過年,希望今年能安穩度過。

洪水是天災,但朱襄不是乾等著老天做決定的人。

隻要水流量過大,就算是現代社會,也不能避免洪水災害。他所要做的,就是繼續加固堤壩,和提前選好泄洪地,保證主要產糧區和大城池的安全。

同時燕國還在打仗,軍糧要在汛期前運到前線,以免暴雨加洪水,影響了前線糧草供應。

朱襄也派人提醒王翦,黃河今年可能會有洪水,讓王翦小心應對。

王翦正穩紮穩打推進戰線,剛打到燕都薊城下。

見到朱襄的信,王翦瞬間門頭大。

我就不能有條不紊地打一次滅國仗嗎?為什麽我每次滅國,都會有場外因素逼我加快速度?

王翦深深歎了口氣,下令不圍了,準備強攻,並派人在燕都勸降燕國大臣。

燕王喜和燕太子丹派使臣謀殺秦王,才讓燕國遭此大禍,和諸位無關。

燕王喜和燕太子丹必死無疑,但諸位無辜。

秦王仁慈,魏趙韓齊四國和南楚之地的士人都能繼續在秦國做官,甚至韓國和齊國的國君還能住在鹹陽富貴終老。諸位明明可以延續富貴,何必舉家與自尋災禍的燕王喜和燕太子丹共存亡?

王翦派人聯絡燕臣的時候,還在不住歎氣。

這次他其實不想再用這等陰謀詭計,想堂堂正正打一仗,證明自己軍事上的本事。

之前趙王被趙民所殺,自己幾乎沒出什麽力就拿下了趙國,功勞不夠封爵。

現在不打一場堂堂正正的仗,他可能功勞仍舊不夠封爵,別人還是會說他撿了便宜。

但秦國大計比自己想要封爵的小心思重要。朱襄都說黃河可能會有大洪水,到時候會阻斷糧道,影響後續進軍。那就不能拖了。

“封侯真難。”王翦感慨。他的頭發都斑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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